第十章 家庭成员(2 / 2)
“你看人家嘉麦的姐夫结婚这么多年了,拿老丈人比亲爹还亲。咋家倒好,反过来了,不仅姐姐受气,连爸妈也要顺着他,我这小舅子还不能说他了。——他算什么呀。”
“毕竟,咱把你姐姐嫁过去了。”温玉无奈的说道。
“那就得这么忍着?”
“结婚总要有个磨合期,现在是磨合最厉害的时候。再过些日子,他的年纪再大些,就好了。”温玉说的时候,更像是在宽慰自己。
“妈,您这想法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好了。一家人高高兴兴过个新年,你一个劲说什么,不提不行吗?”钟梅有些生气了。弟弟心地善良,不忍见自己受气,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会知道这家务事里的纠缠,又如何会处理这家务事。
“姐,你就会冲我嚷嚷。你若拿对我这劲儿冲他,看他还能这么横?”
“行了,我窝囊。这次你该满意了吧。”
一家人全都寂静了下来。楚寒看着姐姐,回味刚才姐姐的话,心里酸酸的,眼睛里似乎落进了什么东西。——楚寒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和无能。他甚至觉得,是自己的无能和软弱让姐夫如此的跋扈。
刚结婚时,贾青弋表现得不错,婚前吃喝赌的毛病全然没有了;对钟梅呵护备至,关爱有加。可是大半年过后,贾青弋发现钟梅不像别人的妻子那般厉害:每天盘问行踪,甚至从不要自己做任何家务。于是,收敛的心开始慢慢恢复了往日;但对钟梅,对岳父母、小舅子却依旧不错。贾青弋是家里的独子,一心想要儿子,可是自从有了女儿贾佳之后,贾青弋的性情大变。从不过问女儿的情况,事事常迁怒于钟梅。而钟梅亦觉得此事有些对不起公婆和丈夫,故一味忍让;而岳父母的软弱让贾青弋更加得势。
这件事在钟治国夫妇看来,女婿做得固然不妥;但女儿毕竟未能给贾家生一儿子,故在女婿面前常常表现得气短。同时又给自己宽慰,接受总是要有个过程,等贾佳长大些,那可爱懂事的小模样由不得他不喜欢。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一味忍让只会让贾青弋更加气盛,如今越发不常登门;即便坐下吃饭聊天,常常呼来喝去,任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件事在楚寒看来,“重男轻女”不过是个引子,姐夫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骂自己当时瞎了眼:只道他模样还算忠厚、家境殷实。为这事,楚寒常责怪父母立场不对;父母不该让自己也要对姐夫诸事忍让;自己该为姐姐争口气。父母却说,“家务事不得介入”“气是争不来的”又说,“两口子过日子就这么回事儿,‘不是西风压东风,就是东风压西风’”。
楚寒之所以要提及贾青弋,并不是让家人不开心。楚寒更多希望父母能有一个立场,姐姐能拿出一个姿态,而不是一味的迁就。可是话到嘴边,自己便不知所云,反而更让父母伤感,让姐姐难堪。如此一来,楚寒便愈发恨贾青弋。可是,父母告诫楚寒万不可表现出对姐夫的不满,这样会对姐姐不好。
年前,楚寒憋不住了,单独找到贾青弋。一见面,便一股脑将事先备好的说词扔给了贾青弋。本以为自己毫不留情的言辞会让姐夫大发雷霆,那么正好自己跟他打一架,誓为姐姐争口气。熟料,贾青弋安静的听完楚寒说话,没有生气,反而微笑对楚寒道,“你来给你姐姐争气了?”“行,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们离婚,你带回家吧。”“呵呵。要是还有话就接着说,没有的话我出去打麻将了。”
一听姐夫的话,楚寒愈发生气,愈发的愤怒。可是,没有提前想好怎么说,只得呆呆的站在那里。恨姐夫,更恨自己。恨姐夫,居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恨自己,言辞还不够犀利,准备不够全面,自己办事还是个孩子。
到了初六,吃过午饭钟,梅和女儿匆匆的赶了回去。
望着母女远去的身影,楚寒一阵心酸,一阵心痛。原来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公平可说,所谓的公平不过是说给那些失败者的。这世间更没有什么报应可言。——所谓的“因果报应”,不过是劝说他人或自我麻痹的说法。心想,该有报应多好。可是有了报应之后,姐姐怎么办?贾佳怎么办?又突然害怕起自己刚才的想法了。又想,人啊,真是悲哀。常常能看透别人的选择和人生,而到自己这里却又糊涂了。我们常常痛斥别人选择时的优柔寡断,而轮到自己时却千难万阻。难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安排?可是我们的人生为什么不能自己选择,要别人来选择呢?难道是作为被选的我们,总是顾虑的太多吗?——活着,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