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章 有个盈盈骑马过(2 / 2)
张嘴把冰jī凌吃到口中,乖官眯着眼睛,一边品味这细腻nǎi香一边看着下面一群西班牙雇佣兵拆房子,当真是念头通达,爽到不行,轻轻摇着扇子,真是恨不得唱上两句: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有一句话叫做,烦恼皆因强出头,但有时候,你不想出头,也必须出头的。
譬如苏州府名妓曹鸳鸯,她被漕帮邀请,到诸沙给同行助威,好罢!我们可以把这种行为理解成古代的走
吹得一口好箫曹大家,名满江南,却要给诸沙上头专做漕帮汉子皮生意的低档妓nv助威,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可实际上,古今理同,后世有大腕被拿枪指着去拍戏,大明的曹大家,就是被刀请过去的。
漕帮有多大呢?人丁数十万,加上漕帮外围成员,譬如走生意的iǎ货郎,码头上铺子里头的iǎ伙计,这些都是漕帮外围,合计百万众,可说是最大的帮会,漕帮一旦闹事,整个天下漕粮就要不济,朝廷都要震动。
万历的老爹隆庆皇帝的时候,朝廷曾经想过搞海运,打造了七百多艘海船,结果只航行了一次,就[飘没]了,最后无疾而终,这里头虽然是官商集团在纵,实际上也是有漕帮的影子的,而且还是最大的利益收获者,朝廷搞海运,漕帮就要烟消云散,他们不是最大利益获得者,谁还是?
在江南,尤其是运河沿岸,漕帮更是说一不二,漕帮和别的帮会不同,他们拜罗祖,自认为是兄弟姐妹,向心力极强,翻了天大的案子,也要先捞人,捞回来再按帮里头的规矩来,该三刀六就三刀六绝不含糊。
被宗教武装起来的帮会,权势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漕帮看成是欧洲的马耳他骑士团,在欧洲骑士团有多牛,漕帮大抵就差不多牛,或许还要更超越一些。
人家请鸳鸯,把刀柄一按,一句话,你去不去,我们香主和王阁老那也是说得上话的,王家的买卖,泰半是我们在打理。
就这么个局面,曹鸳鸯再自诩很纯很天真,那也得认清事实,乖乖地前去,说个难听话,即便让她去吹那根无孔箫,她也只好去吹了。
太仓是朝廷仓储所在,漕帮太仓香主,那就相当于朝廷的户部尚书了,朝廷的户部尚书即便是个老è鬼,好歹也要讲究个体面,要做出君子的姿态,可漕帮太仓香主却不需要如此的,所以说,真iǎ人和伪君子,真iǎ人可怕的多,伪君子你还可以和人家周旋周旋,君子嘛!哪怕前头加个伪,也要顾及脸面的,有脉络可寻,真iǎ人不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如疯狗般扑上来。
曹鸳鸯被请到诸沙,正好碰上国舅爷闹事,那位漕帮香主彭三爷眼珠子一转,就想到请这位曹大家出面了,那位国舅爷不是说写过诗词写过话本么,文人么,文人就好办,曹大家拿手啊!就请曹鸳鸯出面,总之,请那位国舅爷不要动诸沙。
这位彭三爷也不是傻子,会敢于去和有锦衣卫跟前听差的国舅爷扛一扛膀子,欺负江南名妓,和国舅爷扛膀子,这完全是两码事,欺软怕硬那是美德,不懂欺软怕硬的,哪里能坐得上高位。
曹大家没奈何,骑着一头大青驴,就往码头去了,顺便说一下,这年月的大青驴相当于后世的奥迪4,千万别不把大青驴当座驾。
这时候曹鸳鸯还不知道郑乖官就是国舅爷,国舅爷就是郑乖官,等她坐着大青驴在分开的人群中行走,抬头瞧见了望楼lù台上的乖官,先是一怔,接着,就笑了,语笑如uā,宛如盛开的芍
名妓就是名妓,再怎么被威bī,从iǎ学会的如何在男人中周旋的本事那是忘不掉的,这就和单思南练刀,ōu刀一万遍以后下意识的出刀是一样的。
“郑乖官。”坐在大青驴上,曹鸳鸯俏生生就喊。
乖官一听,顿时一怔,在太仓还有人这么叫我?当下低头看去,顿时认出来了,华山派iǎ师妹。
当初董其昌、陈继儒、曹鸳鸯三人去桃uā坞寻访郑国蕃,曹鸳鸯穿的也是儒衫,但她是nv孩子,又是名妓,说白了就是格外的虚荣,处处要人注意她,也就是后世所谓的明星范儿,自然就是把儒衫改得腰肢儿杨柳般细,袖口还要束起来,当时乖官一瞧,咦!这不就是笑傲江湖里头华山派的的iǎ师妹么!
看见曹鸳鸯当街微笑,他也笑了起来,遇见故人,这总是好的,当下就大喊,“曹姐姐,多日不见了。”
这时候整个太仓港到处堵得水泄不通,曹鸳鸯能骑着大青驴进来,一是有漕帮的人暗中开道,毕竟漕帮是地头蛇,二来,曹鸳鸯名头大,很多读书人都认识她,不认识的,看见美貌iǎ娘子,总要问一声同学,这iǎ娘子何人也?
旁边同学自然就要嘲笑,“苏州曹大家都不认识,妄你还称州学禀生。”nv孩子当街骑马招摇过市的,这时代,基本上可以肯定不是良家nv子的。
“不请我上去坐么?”曹鸳鸯在下面俏生生喊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乖官在楼上笑。
曹鸳鸯抿一笑,大声就道:“郑乖官,你也太没有诚意了,不行,你得作一首诗。”
乖官在楼上一滞,心说坏事,果然,立马儿就有生员秀才起哄,“人生若只如初见,来一首。”
在楼上瞧着下面坐在大青驴上的曹鸳鸯盈盈笑着,乖官忍不住就要暗骂,坑爹啊!
但是,这时候却不能弱了气势,人人都知道他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名头,也晓得,如今他发达了,不是因为国舅爷,而是因为扶桑国主仰慕他的文采,送了一座银山给他,江南地面上说书先生早说开uā了,你这么大的名头,难道做不出一首诗来么?
所以,他就在楼上大喊,“作诗?好啊!”
这一句话,顿时万人鼎沸,轰然抚掌,掌声震天响。
这时候,王家iǎ姐王蓉蓉已经悠悠醒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良久,掌声渐弱,直至无声,王家的佛郎机炮也不打了,只有蝉鸣依旧。
乖官素有作秀天分,轻咳了一声,用他那雏凤清于老凤声的独特嗓音念到:
一半残阳下iǎ楼,朱帘斜控软金钩。倚栏无绪不能愁。
有个盈盈骑马过,薄妆浅黛亦风流。见人羞涩却回头。
这首浣溪沙,切题切景,下面曹鸳鸯听到[有个盈盈骑马过,薄妆浅黛亦风流],忍不住脸颊红晕起来,这时候,乖官正好念下一句,当下,首先有最近的文人秀才大声叫好,甭管人家是不是国舅爷,甭管人家是不是欺男霸nv,这词真好,真真好。
这也不是什么枯涩艰深的句子,你识字的,一听便明白,一时间,顿时哄闹,掌声尖叫不断,大喊国舅爷好文采。有些不服的,也不得不说,的确切题切景,难得的是浅显,大家都能听懂。
这话未免就有些酸溜溜了,不过,谁在乎呢!国舅爷当众做诗,有这景儿,足够了。看了国舅爷强抢阁老家的iǎ姐,再看国舅爷文采风流做诗词,这足可吹嘘一辈子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