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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谒金门 第三百章 伪君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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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月初十进京伊始,曹颙连陛见带应酬着忙了好几日。  三月十四这日,曹寅夫妇被马连道请去吃席。

虽说对马连道的为人行事,曹寅看不过眼,但是毕竟两家是父祖辈就有的交情,若是不应酬也不好。  倒显得曹家势利,因如今抬旗了,瞧不起老友故交一般。

曹颙则是去了新街口内的勇武伯爵府,探望永庆之父万吉哈。  万吉哈自从去年开始生病,时坏时好,一直在府里休养。

对于曹颙的造访,万吉哈态度很客气,看不出是亲近,还是疏离。  这半年来,门庭冷落,也使得他想明白许多,倒不像先前那般热衷功名。

对于将永庆家谱除名之事,曹颙心下虽然晓得,但是面上只作不知,除了问候万吉哈身子康健外,言谈之间,也只是说着京城与官场的一些轶闻。

自始至终,万吉哈都没有提及流放盛京的长子永庆。  曹颙原想问一句,是否安排人往盛京接永庆;若是没安排的话,曹府那边去人了,可要捎信否。  不过,他终是没有开口。

有些事,是完颜府家事,他也不好插手。

他想要利用在京的这些日子,为永庆寻个安置的地方,但又怕永庆的性子执拗,难以应对京城的官场倾轧。

思量了再三,曹颙还是决定等问询永庆的意见后再做安排,省得帮了倒忙。  因有叩阍流放的这些在前头。  其实就算是不寻差事,沉寂几年,等事情淡淡再出仕也是好地。

待说了两刻钟话,见万吉哈端茶送客,曹颙便知趣地起身告辞。  万吉哈沉吟了一会儿,看了曹颙一眼,神色有些犹豫。  终是什么也没说。

虽然曹颙是晚辈,但是从品级上来说。  两人都是和硕额驸,万吉哈不好托大,起身要亲送曹颙出府。

因他看着精神不大好,喘得还厉害,曹颙便请他止步,不必相送。

待曹颙跟着管家从客厅出来,福惠郡主已经使人在外头等着了。  请他偏厅相见。

同万吉哈不同,福惠郡主待曹颙倒是比前几年热络,反而没有再端长辈或者郡主的架子。  她请曹颙相见,除了道谢外,就是请曹颙看在自小交好的情分上,往后能拉就拉扯永庆一把。

即将大赦天下之事,完颜府这边已得了信。

永庆流放这一年多来,福惠已经央求了万吉哈数次。  说得也无非是儿子回京后如何安置。  虽然去年有除家谱这段,但是永庆妻儿并未别府而居,还在伯爵府住着。  若是不认回儿子,那就要将媳妇、小孙女移出府去。  家里人口本不多,也没有两处生活的必要。

万吉哈能说什么?除了祖宗传下的爵位,他还是完颜家族长。  若是包庇长子,将有可能危及家族的永庆重新当成继承人,族里那些长辈们是那么好相与的?

不管妻子如何唠叨,万吉哈始终没有松口,平日里将次子永胜叫到身边,言传身授些官场经验,仔细地教导。

有官场与亲戚之间地人情往来,万吉哈也都叫永胜出面应酬。  任是谁都看出了,完颜家的继承人是哪个。

没有爵位,没有家族庇佑。  福惠如何能不为长子忧心?先前。  她已听永胜提过,永庆能够避免流放宁古塔。  多是曹颙派回京打点地缘故。

不管福惠过去的态度如何傲慢,但是此刻她不过是个不放心儿子的母亲罢了。  况且,就算她不说这些,曹颙能帮的,还是会帮的。

见曹颙答应得爽利,福惠道:“我这当额娘的,往后也不图他飞黄腾达,只要他能平安,我便安心了!说起来,能有你这样的知交,是我们永庆地福气!”说到这里,看了曹颙一眼,心里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的女儿永佳来。

简亲王府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她也听到过一些,怎能不替女儿委屈?只是说起来,女儿与曹颙也是有缘无分。  谁会想到淳郡王府那边会横生枝节,自己这边晚了一步,终是没有结成这门亲事。

虽然曹颙看出福惠瞧着自己的眼神像是略有深意,却想不到其他上去,只当她是惦念永庆,不免又宽慰了几句。

打完颜府回来,曹颙又去了宁春家,见到了宁春的继母与旁支过继来的小兄弟。  那孩子不过七、八岁,有些怕生,躲在养母身后,半天不肯见人。

宁春的继母却极似宠溺这个嗣子,眼睛围着孩子转,片刻也不离身边。

因现下府里人口少,还有宁家留下的一些产业,这边地生计不成问题,没什么可惦记的。

曹颙亦没有久坐,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告辞。

骑马行在路上,曹颙缄默了许久。  自己到底是怯懦之人,这般糊弄自己,对自己说因没有线索,所以没法子为宁春报仇,说到底不过是惜命。

虽说疑团重重,看似毫无头绪,但左右不过那几个阿哥。  或许是太子当初要灭口,或者是八阿哥党人的嫁祸,或许是第三方势力对两人的双重嫁祸。

如同当年在草原上见过的黑影般,回到京城他虽是查,虽是防范,却始终不愿主动出击,生怕一不小心搅和进夺嫡的漩涡中。

在他心里,还是想要独善其身地。  但是身为宁春的至交好友,又无法坦然地面对这些,他便不痛不痒地查一番,说是没线索,报不了仇。  然后,便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般的虚伪,实是让他都要鄙视自己了。

不远处。  停着一辆马车,里面坐地正是李煦。  听到长随报,说曹家表少爷在前面,李煦挑开车帘子看了,却没有叫人上前招呼,而是避到一边。

看着曹颙满脸阴沉地骑在马上,带着几个侍卫、长随过去。  李煦迷迷糊糊的,觉得甚是奇怪。

难道曹颙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每次见他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甚少有这么神色浓重的时候。

李鼎昨日向曹颙赔不是,化解两家误会,虽然合李煦之意,但是多少还是让他有些不舒坦。

曹颙是老实忠厚,还是机敏手辣,没有谁比李家父子晓得得更清楚。  偏生心里晓得,他们也只能装糊涂。  对人说几句实话,也有嫉妒陷害之嫌疑。  说起来,实是令人抑郁。  因此,李煦虽然恼儿子的不知深浅,对曹颙亦是腹诽不已。

小小年纪,如此心机手段,怎能不让人生出防范之心?所谓地亲戚之情,或许在他眼中。  不过是狗屁罢了。

这样想着,李煦对曹颙地行迹有些好奇,伸手叫来个心腹,指了指曹颙方才过来的方向,带着几分醉意吩咐道:“仔细打听打听,这附近住地都是什么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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