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飞天(2 / 2)
看着宋阳一脸惊愕表情,谢孜濯忽然笑了:“几年里,今天是第二次真正开心,想玩、想飞就扔一下,一下子就好拜托你。
宋阳无奈:“你这娱乐方式没把子力气还真不成。”说完想了想,又笑道:“不保证能接得住啊!”
谢孜濯笑容更盛,嘴巴动了动,还不等她说什么,阳伢子倏地喝了声:“去吧!”
瓷娃娃如愿以偿,一飞冲天。
惊叫并无仓皇恐惧,反而充满欢愉,像极了前生里我们坐着云霄飞车在半空闯荡时的快乐声音!不过短短片刻,却足以耗去无量激动吧!
惊叫转眼变成了清脆欢笑,随着她身形起落,动听笑声由近及远,又复从天而降,宋阳不敢丝毫大意看得准站得稳,把天上掉下来的妹妹接入双臂。
笑靥如huā。可她一眨眼睛,却滚下了两行泪水,烫过的笑脸更显娇艳了。
一双冰凉小手揽住宋阳的脖子,瓷娃娃不管眼泪、不肯下地,只顾着耍赖:“刚才没准备好,不能算,再一次。”
再一次就再一*吧,扔瓷姥姥感觉比扔石狮子好多了……这次没了惊叫,从头到尾的咯咯笑声,再落回双臂时,眼泪早就不知道被甩到那层云彩上去了,谢孜濯眸子程亮,大摇其头:“好像飞得没有石狮子高,还是不能算最后一次。”宋阳干脆不计较,笑道:“想扔几次扔几次,哥们累死拉倒。”欢笑依旧,可不久之后,宋阳刚刚又一次把她接住,周围蓦然喊杀声大作,数百军马汹涌而至,另有一批真正的高手,仿若阴灵般自长街两侧的屋顶现身,纵跃无声落足奇快,向着两人所在之处掩杀过来。
宋阳五感锋锐,本来早就能察觉,但他的心思全放在“接住瓷娃娃,上,以致一时失察。
对方来得奇快,宋阳想都不想,双臂一摆把瓷娃娃从怀抱变作背负,同时纵声长啸,向城内镇庆大营示警、求援,不过啸声刚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不远处大吼打断:“收阵,自己人!”
吼喝的是大宗师罗冠,掩杀而真的南理使团护卫,屋顶上的高手也都是自家人,齐尚巴夏、小婉南荣一众……
宋阳和谢孜濯夜中散步,走得缓慢异常,镇庆营早都得了主官号令,从驿馆撤兵,不再针对南理使节。
齐尚等人得了瓷娃娃的暗语传话,得知两位首领无恙,可左等右等,还不见两人回来,心里总难免不安,就到驿站门口相迎,哪想到一抬眼,正看到“一飞冲天”隔着两条街,他望不见宋阳,但能清清楚楚看到谢孜濯被人扔上了半空,这还如何得了,齐尚只道主人遇险,立刻招呼大队人马冲杀过来,其间众人又目睹过瓷娃娃几起几落,更加惊疑不定,随着小姐起起落落“七上八下,的心也跟着一起七上八下,总算名副其实了……
饶是齐尚一贯废话连篇,在看清真相后也不知道该说点啥,满脸无奈,只剩来回甩手的份,嘴巴动了半天才对宋阳挤出来一句:“别说,你扔得还真高。”数百人啼笑皆非,没人过来再多说什么,全都当成路过,又低着头往回走,宋阳讪讪也想跟着大伙一起回去,不料耳旁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忙回去,我还有事情求你。”
宋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背了个瓷娃娃,她一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很快长街重新寂静,谢孜濯再度开口:“还记得我在燕子坪时被云顶活佛误认做公主,一度被他抓走。他出逃时跑得很快,我被他拉着,眼中一切都飞般后掠、耳中只有呼呼的风向其实感觉蛮好的,你跑得也很快吧?”
“留下我就是这事?”宋阳看出来了,谢家小姐今天的兴致不是一般的好:“我跑得不慢,不过和云顶上师没得比,罗冠打我跟玩似的,云顶打大宗师跟玩似的,怎么比。、,
“我见过你的身法”说到这里,瓷娃娃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心微微一蹙,轻声叹了口气,放开双臂从宋阳背上跳回地面:“本想求你再带我跑一跑的,不过……好像是把你当成了马匹,不太好,算了吧。”扔都扔了,再背着小妞跑几圈宋阳也不当回事,难得她会开心,摇着头笑道:“无妨,你想跑我就带你。、,
“终归不妥的,算了,已经很高兴了。”瓷娃娃很坚决,她想疯了似的玩耍,但不容降低宋阳的身份吧。宋阳笑了笑,就此岔开话题:“只为拉住了一个造反的镇庆营,就值得你如此开心么?”
瓷娃娃点头,回答得很认真:“自从两双父母离我而去,这是我唯一做出的一件有用的事情。”傅程造反救父,本来和瓷娃娃没有一点关系,不过如果少了太守府中那番密谈,镇庆就只有全军覆灭一个下场,伤不了大燕分毫,倒不是瓷娃娃或者宋阳救下了这支叛军,但至少,镇庆今后的方略初定,有了给景泰找麻烦的机会。
瓷娃娃的开心,仅仅是因为这个“给景泰找麻烦的机会”
被扔了几次,宋阳不觉得什么,瓷娃娃却有些疲惫了,不想在走路,坐在了路边石台上,她自己不嫌石面腌攒,但却把随身的帕子铺在身边,为宋阳清座。
这种小事,宋阳不会去矫情,捱着她身边坐下:“那本《双刃》,是你杜撰的吧?”
“我就知道,骗得过傅程却瞒不过你的,根本没有那本书的。”瓷娃娃笑了,从头开始说起:“睛城里发生的事情,逃不过我们的耳目,第二场大火之后,数不清的渎职官员、纵火疑犯被抓,接连几个月里,每天都有人因此被处以极刑。但是到我们离开燕子坪、准备出访的时候,景泰就收手、不再杀人了。”
瓷娃娃蜷起双腿,手扶双膝再把下颌垫到手上,一下子,精致少女蜷成了小小的一团:再开口时话题换到了景泰身上:“两三百年也未必出一个的残暴皇帝,不过他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法子,疯狂时固然昏庸,可平时,也并非没有一点分寸的。”这世上还活着的、对谢孜濯而言最最“重要,的人,就是景泰了……………,如海深仇,让她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对方、所有有关景泰的消息,瓷娃娃都会认真阅读,毫不吝惜心力与精力去分析、去了解,或许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猎人,但这头猛兽就是她的猎物。
比起宋阳等人,谢孜濯对景泰的确要更了解得多:“被他杀掉的就不说了,不过留下性命的官员,只要不没有忤逆之言再去触怒他,一般而言,关押上几个月后会流放边疆,等到了地方,总会出现些意料之外的契机,只要把握住就能翻身,重新得到朝廷赏识经过这一场折腾,重获重用罪员,自然心怀感激、干活时加倍小心谨慎。”
说到这里,宋阳就大概明白了。
“刘大人既然没被处死,多半就不会被杀了。
是傅程不了解景泰做事的法子,还道干爹义父下狱,今生再无机会了。不过我犯不着和傅程讲清楚这些,有人造景泰的反,我笑都来不及的”说着,瓷娃娃又笑了,今天她露出的笑容,恐怕比起前几年加起来都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