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多尔衮之死(2 / 2)
就当阿达礼要冲进来拿走范文程的时候,代善打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沉默:“让范文程先说。”
代善一开口,原本对阿达礼有些忌讳的正红旗将官顿时提刀拦住。
见代善意动,范文程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染着鲜血的战报,高高举起,递给了代善:“这是……宁远城守将莫德里递上来的军情。我方才在兵部见到了,这便第一时间送了过来。礼亲王……别的不提,这宁远恐怕没了……”
代善一反老态龙钟的模样,一把从范文程的手中夺过书信。
上面当然不是宁远城守将莫德里的字迹。这一员宁愿守将分头草都有三尺高了。但上面属于莫德里的大印确确实实,分毫不差。这是正红旗的人,代善只是看了几个暗记就认了出来。
“明人水师陆战队以及红娘子部率军从海上渡海来攻,七月二十破觉华岛,二十三破宁远城……恳请盛京尽早来援,否则锦州不保……”代善喃喃地念了出来,那一封军报跌落地上,惹得满场具惊。
一时间,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披伏。众人怔怔地看着代善念出这一封军报,恍若隔世。
没有一个人相信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索尼、鳌拜以及苏克萨哈齐齐长长吐出一口气,想要欢呼一声,忽然想到代善军报后意味着的意义,也跟着纷纷叹息了起来。
但毫无疑问,他们说的是对的。
多铎败仗身死,辽西丢失……
这两个殿上众人万万想不到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孝庄太后反应最快,他当即道:“代善!这就是你纵容硕托阿达礼倒向多尔衮的收获吗?我大清半壁军力都被多铎葬送,照这么下去,我大清在多尔衮手下,岂不是明年就要亡国了!”
“给我将那风军报夺过来!”多尔衮怒喝道。
但有另外一人动作更快。
那是济尔哈朗,他冲过去将战报捡了起来,旋即又厉声道:“立刻让兵部安排人去查。立刻让克什过来!”
克什是镶蓝旗的人,最重要的是,此人还负责驻扎在锦州一部镶蓝旗军队后勤辎重的中级官员。
很快就有人飞奔一般听着济尔哈朗的命令出了大政殿,那些两白旗的巴牙喇护兵见了竟是也不阻拦。
做完这一切,济尔哈朗拿起了那封军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颓然递给了来抢的阿济格。
阿济格是个文盲,他交给了多尔衮。
多尔衮只是扫了一眼就强笑道:“怎么可能……我大清,二十万大军啊。正好设下妙计将明人最后的主力近卫军团团团围住,连那大将徐彦琦都身死。战局如此顺利,正是大肆收割战果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在遵化败仗?怎么可能?纵然真有什么水师陆战队攻克觉华岛,打下了宁远城,哪怕整个辽西都没了那又如何?没了近卫军团的明人,那京师都是我们的!”
阿济格连忙跟着道:“没错!辽西丢了,还不是一样能打回来?明人的兵都打没了,那整个明国都是我大清的!那大明的土地,不是百倍于辽西?”
若是寻常时候,多尔衮与阿济格接连发声,自然是可以迅速振作,一呼百应。
但眼下……
众人都是目光冰冷。
代善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话虽如此……但那朱慈烺若真无必胜把握,会将这至关重要的一击打在辽西上吗?莫忘了,上一回……朱慈烺就是声东击西。硬生生用击破盛京的大胜,让你从明国京师灰溜溜回来的。多尔衮……这一回……你恐怕栽了。”
这时,克什也跑了过来,他神情苍白道:“城外忽然间来了几个正白旗的乱军,说什么……多铎死了……全军大溃……”
“不可能!”多尔衮异常冷静,他斩钉截铁地否定,又道:“绝不相信!朱慈烺是有些厉害,但那就不能战胜了吗?我大清,只有在我多尔衮执掌才能有未来!你们,又哪一个能敌得过那朱慈烺?”
说起这话,索尼却是心中一叹。
孝庄太后都不由缓缓点头,她又如何不明白,比起多尔衮,年幼的福临差了何止百里。当然,拿多尔衮和一个六岁小孩子比,那是侮辱多尔衮。
但纵然大清上下,论及文韬武略,任何一人恐怕都比不上。
唯一能跟得上多尔衮脚步的,或许只有已经葬身在遵化马兰峪鲁班庙外的多铎。
也正式多尔衮有才能有手腕,硕托、阿达礼、巩阿岱这些人才会转头其麾下。他们认可的不仅是多尔衮的身份,更是多尔衮的本事。
如果说,连多尔衮与多铎都对付不了朱慈烺。这大清国内,还有谁能但当?
多尔衮冰冷的目光扫视全场,竟是让众人纷纷跟着丧气起来。
唯有一人,迎接着多尔衮的目光,毫无畏惧。这是大玉儿,孝庄太后。他对着这个让她心情分外复杂的男子,轻轻笑了笑,道:“但……正如摄政王此前所言。我大清,功赏过罚。多铎死了,大清在你手下败了。你多尔衮又要犯上作乱……你不死……谁死?”
“代善!济尔哈朗!我大清国的规矩还要不要?如此惨败,你们都要无动于衷吗?”孝庄太后抱着福临,重新坐在了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面色苍白的多尔衮,缓缓闭上眼,心中一痛,转而又一片决绝。
济尔哈朗脸上阴晴不定,但很快,他便从身边一员护卫手中抽出一把长刀,走到了龙椅之下,站入了索尼等人的阵营。
代善轻轻叹了一声,道:“摄政王,你输了。成王败寇,放下兵器吧。若如此,至少保得住你子嗣性命。”
多尔衮桀然一笑:“哈哈哈哈哈……败了,是啊,我败了。让我死?可以啊!但我告诉你们……你们会后悔的。没了我,你们挡不住朱慈烺!”
说完,多尔衮大步朝着旁边的一根立柱猛地撞过去,脑袋猛地烂开,身子软软瘫下,一双大眼望着殿外天空,渐渐生机消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