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虚妄的臆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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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心的疼痛如同一根发烫的铁丝从骨头断掉的地方一直插到了胸口,赛斯强忍着深吸了几口气,连接手臂和胸口的某根“弦”仍像刚承受了什么重负一般,隐隐作痛。
这是被称作梅菲斯特的半精灵为他治疗手臂伤势时所谓的“接骨”手法所造成的后果。这或许是受到了他故乡的兽人影响,昨天晚餐的时候赛斯听他们谈论到的安德拉芮就是这么一个兽人和精灵生活在一起的奇怪地方,据说荒原上的兽人萨满和巫医就依靠类似这样的粗糙手段治疗骨头折断的伤势。
虽然比不上虔诚辉耀信徒和捐赠者才能获得的神术治疗,总也好过就这么废了一条手臂。只是亲身体验过之后,赛斯才真正感受到兽人的治疗手段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适应的玩意儿。
让猎人感到欣慰的是,半精灵的手段并非单纯的传承自兽人一脉,令赛斯紧咬牙关冷汗直冒的剧痛过后,安德烈双手之间的绿光使得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疼痛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原本失去知觉的手掌开始如同许多蚂蚁噬咬以及针刺一般的酥麻感。
“现在感觉怎么样?”施法过后,半精灵如是问到。
赛斯尝试着想要握紧手掌,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多次尝试五指最终只是轻微的抖了抖。
“整只手都是麻的,动不了。”
“麻痹是因为你的手掌正在恢复知觉,这代表断掉的神经基本已经重新连上了。”深渊之子捏着自己的下巴做出了让猎人觉得欣慰的推断,“一会儿如果还是动不了再告诉我,我先去那边看看。”
顺着半精灵所指的方向,狼狈的坐在地上的猎人才发现几十步之外一片灌木丛后的岩壁上似乎隐藏着一个山洞。
赛斯左手恢复知觉,小心的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半精灵已经两只手抱着让猎人在面对仇敌时做出了错误判断的“理由”回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两只毛色迥异的幼狼。大的那只体型已经接近成年的狐狸,拥有与它母亲类似的乌黑毛发,其中夹杂着一些深灰色的斑纹。小的那只却不到两个巴掌长,一身十分扎眼的纯白毛发。
直到这时,赛斯心中的疑虑才变得明朗起来。
“它在这儿主动拦住我,是不想让我靠近它的巢穴?”魔狼的异常行为在猎人的心里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或许吧,谁知道呢?”安德烈一脸无所谓的回答到,“这只白色的就当做我帮你治伤的谢礼了……它这么瘦小,反正你带回去也养不活。”
然后深渊之子不由分说的将另一只黑色的魔狼幼崽塞到了猎人的怀里。脱离安德烈掌握的狼崽子不安分的撕扯着赛斯的衣襟,然而它的体型虽然与狐狸无异,实际上却只是一只无法离开巢穴独自在附近活动的幼狼,毫无威慑力的张牙舞爪仅仅让它显得很蠢。
猎人就像突然惊醒了一般,像扔烫手的山芋一般将狼崽子扔到了地上,吓得后者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呜咽。
赛斯弯腰从魔狼的尸体上拔出长锥,却又因为深渊之子的一句话而停下了动作。
“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这可是十分难得的能够亲手驯养一头魔兽的机会。”
“它的母亲杀死了我的妻子!!”猎人瞪着眼冲半精灵咆哮道,不被对方理解的愤怒染红了他的脸,脖子和额头上暴起的青色血管使他看起来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那是它的报复,你带着村民弄瞎了它一只眼睛。”安德烈的声音显得很平静,“而现在,你又报复回来了。嗯,于是它死了。”
“他在我儿子面前咬断了我妻子的喉咙!!你居然一脸事不关己的叫我放过它的狗崽子!?”无处发泄的愤怒使猎人无意识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锥,赛斯虽然愤怒却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去攻击刚刚才为自己治过伤的恩人。
“事情一旦上升到仇恨的层面,道理通常就变得不管用了。可我还是要提醒你,它虽然杀死了你的妻子,却也在那时放过了你毫无抵抗之力的儿子。”
“那是因为它畏惧围住他它的村民,而选择了逃跑!他没有伤害约书亚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有所顾忌,投鼠忌器不敢再次深入森林猎捕它!!”血丝布满赛斯的双眼,他愤怒是因为他的怒火无从发泄,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明白,引出祸端、害死妻子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他自己。
“畏惧包围它的村民?”毫不掩饰的轻蔑从深渊之子的笑容中溢了出来,“它当着那些家伙的面杀死你妻子的时候有谁真正敢于上前去阻止?它离开的时候又有谁敢于出面阻拦!?一帮如绵羊般软弱的卑微生灵,他们只敢偷偷的在心里庆幸魔狼报复的目标不是他们!说到底,所谓的留下你的儿子让你有所顾忌也不过是人们依据潜藏在自己心底的恶意而做出的揣度而已。”
“你什么意思!?”
深渊之子对于村民的评价粉碎了赛斯心中摇摇欲坠的坚持,最后一句让他似懂非懂的话却使猎人隐隐觉得心中发冷。
“我的意思是,当人们遇到自己不明白的事情时,就会尝试将自己代入到对方的角色中,然后以潜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各种想法去揣度对方。从最普通的念头,到最极端的恶意一一套入其中。”
观察着猎人没有多少起伏的懵逼表情,安德烈意识到自己的解释中对方难以适应的词汇可能还是太多了一点。
“啊啊……!”深渊之子颇有些无奈的扶额感叹着,然后开始重新组织语言,“人们无法理解魔狼放过你儿子的行为,于是便以自身的思路去想象如果自己是魔狼的话为什么会放过约书亚,然后便得出了‘是为了让你有所顾忌,所以才放过他’这样一个结论。简单而言,这不过是只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推测,仅仅展现了人性自身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