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八. 拜访(2 / 2)
秦副省长又问:“怎么样,从京城出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还习惯吧?”
方德生说:“习惯习惯,市里面的同志也很照顾我的。不过,就是工作还不熟悉,压力很大的。”见面时间不长,方德生已经觉得面前的秦副省长是可以信赖的长者,说话也随便了一些。
秦副省长说:“你刚到基层,熟悉需要一个过程,不过,我听你们行长说,你可是大知识分子,双料博士,相信你能干出好成绩来的。基层的工作,与你们原来的工作性质都变了的,你们原来的工作相对单现在情况就变了呀,你一个副市长,面就很宽了。不过,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压力,你的身边还有市委和市府的其他领导嘛。”
方德生认真地倾听秦副省长的教诲,频频点头,连连说:“谢谢领导的指教。”
秦副省长说:“在家里,就不要领导领导的了,按年龄就应该叫大哥。”这个时候,秦夫人过来了,她也说道:“就是,以后在私人场合,就叫老秦大哥好了。”
方德生只有应承道:“好的。”其实,他怎么可能叫秦副省长大哥呢?除非自己的脑子真的有毛病还差不多。
秦夫人说:“饭菜都好了,老秦,是不是吃饭了?”
“吃吃吃,好了就吃,一边吃还可以一边聊的呀。走,小方市长,吃家常饭去。”秦副省长说。
“你也请,领导。”方德生说完,自己也笑了。自嘲道:“忘了,忘了。不过,我要申请,我可不敢叫您大哥。”
秦副省长也呵呵地笑了:“随便你吧,叫什么顺口就叫吧,我也只是随便一说。”
大家坐下之后,秦夫人说:“就差非儿了,我去叫她,要不你们先吃吧。”
方德生说:“没事儿,我们等一等,正好和秦省长说说话。”不过,他的心里却一惊。怎么,他们家的女儿也叫非儿,难道是自己的同学秦非儿,天底下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吧?他的心“碰碰”地跳了起来。
方德生的变化,让敏感的秦省副长看得清清楚楚。两人的目光相遇,略有一丝尴尬。
秦副省长当即问道:“德生啊,你不会是有什么忌讳吧?我怎么记得你不是少数民族的嘛?”很显然,秦副省长误以为是桌子上的某种菜品让方德生头疼。
方德生说:“不不不,我没有什么忌讳的,我是汉族。”
秦副省长瞟了他一眼,说:“那就好,来我们喝酒。”说着,就给方德生斟酒。
方德生站起身来,夺过了五粮液酒瓶,说道:“我来吧。”秦副省长也没有争,说:“本来该叫小女来斟酒的,可这个丫头怎么还不过来呢?”
门口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来了,来了,刚才我在处理一个文件,对不起。”
这个声音,方德生听起来有些熟悉。但是,这个女人并没有进来,又因为另一个电话而出去了。秦夫人歉意地说:“我们先吃吧,非儿也是的,太忙了。”
“好,我们先举杯。”秦副省长说:“欢迎德生到我们这个小地方穷地方来工作,也欢迎你到我们家。来干了这一杯。”
方德生也举杯说:“感谢省长和嫂夫人的关怀,今天实在是太冒昧了。”
秦副省长喝了酒,对夫人说:“你不知道吧,这个德生啊,是我老哥们的得力部下,嘿嘿,现在归我了。”
夫人问道:“那个哥们啊?”
秦副省长说:“北京,国家银行的那个家伙。”
“哈哈哈,原来是他呀?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来,我也敬你一杯。”秦夫人说。
方德生又站了起来,谦虚地说:“嫂夫人,该我敬你啊”
这个时候,门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方德生的脸看,从方德生的头部依次往下看,天啊?真的是他真的是他门口的秦末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突然大声说:“方德生,方德生真的是你”
她的喊声,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方德生手里的酒洒了一地。秦副省长和夫人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恐起来。他们当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非儿怎么会大叫方德生的名字?难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
大家都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秦非儿旋风般冲进了房间,站在方德生面前:“你看看,我是谁?”
方德生的眼睛直了,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脸蛋儿显得更成熟了,眉眼之间多了几多淡定,身材一样窈窕,发型变了,当年的长发变成了现在的短发。当年的幼稚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容,淡定和果敢。刚才还只是在揣摩的事情,居然真的成了事实,秦非儿就是自己同了四年学的那个秦非儿
“你就是那个秦非儿?”方德生也不太敢确定。
“你不敢相认了,是我变丑了还是变老了?”秦非儿问道。
“当然不是,你比当年更有气质了,不敢想象,你真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哦”方德生说。
“是吗,我看你才没有太多的变化呢?身材还是那副老样子,嘿嘿,太奇妙了,你怎么到我们家来了?”秦非儿问。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方德生说。
两个人,完全把身边的两个老人忘记了一般。秦副省长说:“还是我来解释吧,我不用很长的时间就能介绍完的。这位方德生先生呢?已经从国家银行下派到我们省里来了,现在是我们省里的著名大市惠泉市的副市长。今天到我们家是因为他的行长是我的老朋友,就这样简单。不过,你们倒要认真给我们说说,你们怎么是熟人?”
秦夫人也说:“就是,非儿,老实交待。”
方德生站起来,十分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我现在正式声明,我只能叫秦省长为叔叔了,刚才乱叫了阿姨为嫂子,我也在此道歉。两位老人家,我和非儿是大学的同学。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秦非儿也异常惊喜,单刀直道:“敢问嫂子和夫人可好?”
方德生摇摇头说:“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没有变的啊?总是直来直去的。”
秦非儿说:“不要回避问题,正面回答。”
秦夫人说:“这孩子,怎么这样问人家呢?”
秦副省长说:“孩子们的事情,不要管。”
秦非儿说:“就是,反对霸权主意”
方德生又摇摇头,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些年一直奔波,哪里有能力成家啊?你呢?妹夫可好?”
秦夫人说:“你算问着了,她呀,和你一样,整天忙忙碌碌的,一事无成,哪里来的妹夫啊”
秦副省长说:“我要纠正一下,非儿虽然没有找回妹夫,但绝不是一事无成,这些年,事业上还是小有成就的啊不过,比人家德生还是要差一点。”
秦非儿撅起小嘴,说:“爸爸,我抗议,你前面的说法,我举双手赞成,后面的评价,犯了严重的主观主义错误。”
秦副省长乐呵呵地说:“愿闻其详。”
秦非儿说:“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都确定了做银行家的目标,原来大家还都在同一条航线上,也还算齐头并进,而现在,方德生他已经偏离航线了,失败者就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秦副省长看着方德生:“果真有这样的事情?”
方德生只得认真地点了点头。
秦副省长“哈哈”大笑,一边说:“看来,爸爸真的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我闺女才是胜利者呢”
秦非儿得意地说:“这就是你女儿上演的现代版巾帼不让须眉。”
几个人都异常开心地笑了。
接下来的这顿饭,自然是吃得高兴,欢快。席间,秦副省长早已把自己的老朋友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吃饭的间隙,方德生对身边的秦非儿说:“我还真的有事情找你呢?”
秦副省长插话说:“德生现在是大市的副市长了,可能会遇到不少的问题,加上他又是刚刚上任,今天上午,他的老行长特意打电话找我,说了方德生现在的困难。说到底,就是一部分企业需要流动资金的问题。非儿,你们行可是承担了国企改革资金整合的任务了的,如果条件允许,适当帮帮德生也是可以的,不要让我的老朋友埋怨我不给他面子。”
秦非儿看了方德生一眼,没有说话。
秦夫人却说:“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沟通,他们都长着脑袋呢。”
秦副省长说:“这可不是孩子的问题,关系到我和老朋友的关系。”
“谢谢叔叔。”方德生已经改口了。
没有想到秦非儿却说:“你谢谢我老爸,没有听说现官不如先管吗?光谢他,解决不了问题的吧?”
秦夫人说:“这孩子,怎么也学得油嘴滑舌的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走出秦副省长的家,方德生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可现实发生的这一切,又分明是真实的。应该说,这时他从北京下派以来,最愉快的一个夜晚了。
回到招待所,见秘书小高和张瑞他们在房间里玩扑克。见他回来了,秘书小高立即过来问道:“副市长,有什么吩咐吗?”当然,方德生清楚,他们自然不是关心他,而是关心贷款是否有着落。
他笑笑说:“没事,你们玩你们的。”
张瑞也过来说:“要不,副市长,你也与民同乐好了?”
方德生说:“我还有事情呢,你们玩吧。”
秘书小高问道:“明天呢?是继续住省城呢?还是回惠泉?”
方德生说:“等等吧,明天再说。”
回到房间里,方德生自然也就想起了王市长。他试探性地发了短信:市长,已经见过秦副省长了,谈得还算愉快,也见到了省银行的一位分管信贷的副行长,其他事宜,还在洽谈之中。
他刚刚挂断将手机放下,短信就来了。他心里想:这个王市长,你也太心急了吧。打开一看,短信是秦非儿发的。约他出去走走,叙叙旧。方德生知道,这个短信非同一般,也许,是否能完成市长交待他的任务,就在这个短信上了。他立即回复:十分荣幸,地点呢?
秦非儿问:你住哪里,要你方便的地段。
两人越好了地点,方德生急匆匆地出门。秘书小高上前来问道:“副市长,需要帮忙吗?”
方德生说:“不用了。”
张瑞问:“要不要送你一趟啊?”
方德生还是说:“不用了。”
方德生离开之后,张瑞压低了声音说:“怎么回事?我老觉得方市长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实力啊?”
秘书小高笑而不答。
张瑞又说:“整天架子还很大,要是他办不成事,看他以后怎么面对市里的主要领导。”
秘书小高说:“张书记,杞人忧天了,出牌出牌。”
这时候,方德生已经在赶往秦非儿约定的弯月亮咖啡吧的路上了。他一边听音乐,一边想:到底这个秦非儿约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左思右想,绝不可能是落实他老爸的指示,最多也就是寂寞了,想找他这个久别重逢的老同学聊聊天,解解闷。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不是也很寂寞的吗?和老同学叙旧,总比在宾馆睡大觉强吧。
弯月亮咖啡吧离他住的惠泉联络办本来就不远,一刻钟就到了。远远的,他就看见了秦非儿那熟悉的身影。不过,现在的秦非儿可不是刚才见到的秦非儿了。在家里时的秦非儿是素面朝天,天然去雕琢的那种职业美。而现在身着神秘晚装的秦非儿,则另有一番别样的女人韵味。
见到方德生,她紧挨上去,很自然的挽住了方德生的手,没有人话怀疑,他们是一对十分般配的夫妻或者恋人。
他们要了靠窗的吧台,外面灯火阑珊,人流如潮。“这里和京城也没有多大的差异的,王府井也不过如此而已。”秦非儿说。
方德生看了秦非儿一眼,问:“你是不是经常去王府井?”
秦非儿说:“那倒不是,每个月总会去上一两次,有时候去看特别音乐剧或者有特点的话剧,闲了爱去的地方就是两个,一个王府井,满足女人逛商场的yu望。另一个就是去八达岭,哪里可以寻找到我内心需要的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呢?那里可都是男人好奇的烽火与战争啊?”方德生好奇地问。
“嘿嘿,你也真是的,战争背后的女人呢?再则说了,慈禧难道是男人吗?不照样让成百上千的男人们为自己效命儿叱诧疆场吗?”秦非儿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也是哈。”方德生应承道,不过他看了秦非儿一眼,目光里有些怀疑,这个秦非儿,现在可是分管信贷的副行长啊?怎么还是和学生时代一个样,这样的得理不饶人呢?道:“你这样伶牙俐齿的样子,怎么做领导啊?”
秦非儿说:“谁让你是我的老同学呢?这些年我都伪装够了,在你面前难道也需要带上面具呀?累不累?”
“对不起,老同学,呵呵。”方德生也变了一副模样。
秦非儿主动问:“你现在分管什么?工业企业是你的分内之事吗?倘若不是,我劝你就不要当别人的枪,这年头,国有企业改制中出现的问题让人心烦”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