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七. 书法家!(2 / 2)
“哦,方市长啊?终于找到你了,我还很担心你回内地去了呢?”对方语速极快,一口气这样说道。
“请问你是……”方德生在一次问。
“我是国际洋化集团的姗姗,我想见见你,和你聊一聊,上一次在签约仪式上见过您一面,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单独聊聊,了解了解惠泉方面的情况。前天董事局找我谈话了,有可能我就是赶赴惠泉的首席代表,所以我想,在您没有离开香港之前,最好是见你一面。”姗姗说。
方德生心里这才平静下来,不过,他不得不认真面对,这个国际洋化集团可是这一次的最大签约客户,必须要和他们保持一种积极的关系。于是问道:“在我的记忆中,国际洋化集团的总部并不在香港啊?怎么,你也没有离开的吗?”
姗姗说:“看来,市长先生也是一个有心人,记得还蛮清楚的,是的,国际洋化集团的总部在欧洲,但是亚洲地区的销售总部在香港,我就是常驻香港的。我想,你的迷雾应该解开了吧?”
方德生说:“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以后联系就很方便了。”
姗姗说:“我现在需要立刻见到你,你又问题吗?”
方德生想了想,问道:“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呢?”
姗姗说:“我呀,现在就在宾馆大堂。”
方德生觉得再拒绝人家,就显得自己太矫情了,于是问道:“我们在哪里见面呢?”
姗姗说:“就在你住的宾馆吧,这样方便你,在宾馆的十八楼,就有一家咖啡吧,我现在就上去,你随后上来吧?还是我来接你?”
方德生立即说:“你先上去吧,我自己上来就是。”挂断电话,方德生突然发现身边没有一个随行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即便是喊任何一个人回来,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也只有自己一人独往了。
方德生出现在十八楼的咖啡吧的门口时,一个妙龄女子迎上前去,问道:“您就是惠泉……”
方德生说:“方德生。”他仔细地看了面前的女子,年纪在二十四五岁的模样,一米七上下的身高,脸庞有些消瘦,瓜子脸,柳叶眉,典型的东方美人形象,身着海蓝色衣裙,颈项间的丝巾雪白,身材高挑但不失丰满,面色白净但不失红晕,一看就是气度不凡的富家女子。
女子自我介绍说:“我就是国际洋化集团的姗姗,我和你今天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了,上一次见面在招商业协会的现场,你是主角,当然不会记住只是配角的我。”
方德生突然想起来了,那一天与国际洋化集团签约的现场,自己是看见了这位模样高贵而有气度的女子,原来以为是国际洋化集团董事局主席的身边的工作人员,哪里会想到她也是国际洋化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不过,她的气质是卓尔不群的,年轻的方德生怎么可能没有看见她呢?不但看见,而且记住了她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她姓什命谁而已。今天见面是觉得面熟,可是他不敢确定。他对姗姗笑笑,歉意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呢?今天是因为我不敢相信你会来门口接我,所以才不敢相认。”
他这一句半开玩笑的话,立刻让气氛轻松下来了。姗姗说:“这么说来,你和我,就算是老朋友了?”
方德生说:“是呀,那当然。”
姗姗和方德生寻了座位坐下之后,姗姗问道:“十分遗憾,我还不知道老朋友习惯喝点什么?”
方德生说:“来一杯龙井吧。”
姗姗说:“这么说来,我也只能喝红茶了?”
方德生说:“不,你可以喝咖啡的。”
远处,有两名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年轻男人,总是在他们的不远处游动,方德生说:“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没有事干吗?”
看到敏感的方德生,姗姗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她乐呵呵地说:“我说市长先生,你也太敏感了吧,不过,你的敏感是正确的,他们呀,是我的随身保镖,请不要见外,当然,我保证,他们不敢伤害你。”
方德生不自然地笑笑说:“哦,原来是这样。对了,姗姗小姐找我,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
姗姗说:“看你正经的样子,我就想笑。谈生意非要像政治家一样的严肃的吗?”姗姗朝他挤挤眼。
方德生说:“不好意思,长期在内地,已经习惯扳着面孔说话了,没有吓着你吧?”
姗姗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我关心你们城市建设,譬如交通和其他市政设施,在你的印象之中,有什么不方便的吗?我想要知道一些细节?”
方德生说:“我们的市政设施是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不过我们的建设不发很快……”
方德生还没有说完,姗姗就打了他的话:“市长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要知道的,不是一头雾水的空话,我要了解的是,你坐公交车方便吗?停车方便吗?交通事故多吗?水电气是不是能够完全保障?其他的,还有安全问题等等,我得纠正一下,我要了解的是惠泉市的市情社会民情。”
方德生突然明白了姗姗的意思。
方德生很久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喝茶,不是看着姗姗的脸,倾听她说的话。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平时出入豪门,开着跑车的人,虽然表达有时不准确,但是他们似乎更关心生活的细节,尤其关心现实。对那些虚无的承诺,他们永远不会相信,也不会感兴趣。
方德生歉意地说:“姗姗小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得坦白地告诉你,惠泉的情况,与香港与欧洲都是有天壤之别的。”
姗姗说:“这个董事局有准备,我本人也有准备。我只是想知道,究竟差距有多大。”
方德生说:“这个,就不好说了,总之就是落后。”
姗姗说:“我还有一个疑问,听说内地的有些地方的女人,连吃饭也不能上桌,是吗?还有,年轻人谈情说爱也受到限制?”
方德生说:“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些说法,根本没有你想象那么严重,现在的内地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进步了,现代的文明已经波及到哪里了,再说,惠泉也是一个活跃的中等城市,你不要想象得太恐怖了。”
姗姗说:“是吗?”她一边说,一边伸出玉手,抓住了方德生的手。
方德生赶紧收了回来。
姗姗“哈哈”笑了,说:“嘿嘿,我看你还很封建呢”
方德生立即声明:“对不起,姗姗小姐,这是两回事。”
姗姗说:“对不起,市长先生,我喜欢开玩笑。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是否答应。”
方德生说:“你说吧。”
姗姗说:“这里面太闷了,不如我们去兜兜风吧?”
方德生面有难色。
姗姗又说:“走啊,我们在车上在商讨一些别的话题,关于盐化工的。”
方德生不得不跟着姗姗出了咖啡吧,心中有一种本绑架的感觉。但是,又不得不去。
姗姗的红色保时捷跑车十分打眼,她的两个保镖是形影不离的,保时捷在前面跑,保镖们的赛车也前后左右地跟着。方德生说:“我还没有习惯有尾巴的生活。”
姗姗说:“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习惯,可是,现在我几乎都当他们不存在。”
方德生有些奇怪了,难道这两个保镖与她无关?问道:“我怎么不明白你的话呢?”
姗姗说:“这很容易理解,保镖不受我节制,是董事局给我安排的。”
方德生说:“这样说来,你还要受到监控??磕嵌嗖蛔杂桑?悴灰?痪托辛恕!?br>
姗姗说:“你说得轻松,你知道是谁安排的吗?是董事局主席。”
方德生说道:“主席又怎么啦?难道你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吗?”
姗姗说:“从小就是这样,张这么大了,我也没有逃脱他们的手掌心的啊烦啊”
方德生问道:“好像姗姗小姐有难言之隐,莫不是你被国际洋化集团绑架了的。”
姗姗说:“也差不多吧,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从在英国上学,再到美国上学,一直都有保镖的,已经麻木了。就是来香港,也是按照他们的设想,安排的。说一个中国人,虽然在外国长大,终归是要懂得中国的文明和礼仪。我来香港三年了,对中国的传统,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也算完成了他们交待的任务。”
方德生问道:“这么说来,你不具体负责亚洲的销售事务?”
姗姗说:“怎么不啊?所有的事情都得我签字画押的,事情太多,也太烦心了。老实说,这一次和你们惠泉合作,也是我的主意,我现在倒是觉得中国内地的发展潜力远比欧洲和美洲强。”
方德生惊异地看了这个似乎有些玩世不恭的女孩,似乎不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相信她有这么高深的见解。
姗姗说:“我原来就是想到内地玩玩,找到我喜欢的地方,叫几个很中国的朋友,你是知道的,香港其实不算很中国了,很多都像英国,比如你,就很中国。呵呵。我真的没有想到,董事局居然同意了我的请求,这也算是天意啊”
方德生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他不放心地问道:“你们真的有没有实力办成惠泉的事呢?我指的是盐化工?”
姗姗“咯咯”地笑了,说:“这也是你很中国的地方,你应该明白,每一个都不是傻瓜,要是自己没有能力处置的事情,谁会去浪费时间和精力呢?你们内地人的毛病之一,就是太爱怀疑别人,而不是做好自己。我告诉你,我们的研究机构和销售系统,在全球都是领先的,我们只要建立相应的生产基地,我们的经济效益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些,你明白吗?”
方德生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看似简单的年轻姑娘,在她表面单纯的背后,其实暗藏了很多坚硬的物质。而那些坚硬的物质,不是一般的背景和学识就能够达到的。他暗自叫苦,自己遇到的不是那种表面狡猾,内心无货的家伙,而她却正好相反。
姗姗也不管方德生似乎说话,似否回答他,只管说自己的。“我现在正真关心的问题,除了我说的市情社情之外,更关心你们的相关政策,一句话,就是你们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能给我多大的利润空间,如果你们没有平等获利的想法,或者你们那一级政府没有这个能力和权力,就是一个很难办的事情。”
方德生说:“我们惠泉的盐化工是政府的牛鼻子工程,市里解决不了,还有省里,这个你不要担心。”
姗姗说:“你刚才的这个话,我首先就要担心了,是的,从理论上讲,是这样,市里解决不了好有省里,但是,你不清楚,我们是企业,我们需要时间,需要进度,不需要漫无天日的谈判,商讨,斟酌。我们最不想听的就是,我们解决不了还有某某某某,我们需要你们告诉我,你们可以提供什么样的法制空间,什么样的利润空间,这就足够了。”
方德生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像一个败北疆场的士兵。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矮小。
当姗姗把方德生送回宾馆的时候,方德生已经被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折服了。就连看她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他由衷的感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姗姗突然问他:“我说年轻的市长先生,你晚上能接受我的邀请吗?与工作无关的邀请?”
方德生说:“对不起,我好想不习惯有保镖的生活。”
姗姗坚持说:“我让你看不见保镖,不就行了吗?”
见姗姗坚持,方德生想了想,说:“好吧,我接受邀请。”姗姗的红色保时捷消失在都市的车流很久了,方德生还在一边张望。他在揣摩,这个国际洋化集团的姗姗,在集团之中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呢?她的形象和言语,总是让人琢磨不透,透露出一种异常神秘之感。
果然,姗姗晚上出现的时候,身后没有保镖了,这让方德生反而增添了安全感。姗姗说:“没有了保镖,你就是我的私人保镖了。”说完瞥了方德生一眼,方德生感觉的这种目光里有一种女人特有的缠min。
方德生回答说:“十分荣幸。”
姗姗说:“你还真当你是保镖啊?我看啊,只有我做你的保镖还差不多?”随后一仰头,说:“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靠海的地方,喜欢吗?”
方德生说:“小时候就在海边长大的,对大海,我有特殊的感情,当然喜欢啊。”
姗姗说:“看起来,我还是选择对了。”
保时捷一阵飞驰,很快就到了一座海冰别墅区,姗姗把车停到了六号别墅面前,停好车,优雅地做了请的姿势。方德生吃惊地说:“这是什么地方啊?”
姗姗也不解释,说:“走吧,我又不会谋害你的。”
跟随姗姗进了别墅,门口的而安保低着头说:“小姐,先生好。”在进入厅堂,里面的厨娘探出头来,十分高兴地说:“哎呀,小姐回来啦?还带回来了客人。你们先到楼上去吧,咖啡即刻送来。”
方德生才意识到,这时姗姗的家。他看了姗姗一眼,问到:“你怎么吧我带到家里来了?我真都不习惯。”
姗姗说:“这就奇怪了,这不是你们内地人的习惯啊,你们内地人不是常常喜欢串门的吗?只有美国人和西方人,才把到家里看成是一种最高礼遇啊?怎么,你也不喜欢串门?”
方德生说:“不是不喜欢的,下时候就经常去邻居家的,可是现在,总是不习惯见家长们。”
姗姗呵呵地乐了,说道:“我的傻瓜市长,这里是我的家,我是唯一的主人,哪里来的家长啊?”
方德生这才放松地说:“就你一个人,那他们?”
姗姗说:“他们呀,都是我的用人。”
方德生放松了许多。这时候,女局长打电话来了:“我说,副市长,你一个人跑哪里去了,不会是偷偷幽会去了吧,你可要注意,香港可是个大染缸啊?”
方德生说:“好了,别开玩笑了,你们都会来了?”
女局长说:“你不在,大家不是都担心你吗?这不,全体回来了,就等着你吃海鲜呢?”
方德生说:“这样好了,你领着大家去吃吧,我现在还回不来,在外面见一位朋友。实在是对不起啊?”
姗姗说:“你的女朋友吗?”
方德生说:“不是,是我们的招商局长。”
姗姗脱去了外头,更显露出了她妖娆的身段。她坐到方德生的身边,方德生能嗅到她身上飘散出来的香水味儿。姗姗说:“今天我说好了的,我们谁也不谈工作,我们之闲聊,聊聊童年的故事,少年的故事,你觉得怎么样啊?”
方德生说:“我的童年和少年都特别的单调,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不过,我倒是乐意倾听你童年故事和少年故事。”
姗姗说:“你这样说,就是你是一个粗心的人,每一个的童年和少年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它会跟随每个人的一生。另外,你不讲你的童年,只能说明你是一个把自己包裹起来的人,你的人生很苦,又不愿意让别人分享,我希望你能改变,这样的话,人就会变得快乐起来。”
方德生说:“谢谢,我接受你的观点,我试着改变吧。”方德生感觉面前的这个女孩,总有一种牵引别人的能力,就连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接受她的引领了。他得承认,姗姗身上有这样的神奇魅力。
原来,姗姗小时候出生在夏威夷,也是在海边长大的,从小习惯了看海面的风景,听海上的涛声。还说每有一个夜晚,听不到海上的声音,就无法入眠。当然她更喜欢面朝大海,向大海里面冲下去,享受那种海水迎面而来的畅快和刺激。她更喜欢在晚霞的照耀下,到海边软绵绵的沙滩上去是贝壳,堆沙土,那是一种多么惬意的生活记忆啊她摇摇头说:“我的这些所有的童年记忆,构成了我对大海的神往和期待,你知道吗?这就是我的童年给我带来的馈赠,你说还能有不这个更珍贵的礼物吗?”
方德生痴痴地聆听姗姗的话,像沐浴着暖暖的春风,很正常地也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他这才发现,他的童年世界,其实与姗姗的童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姗姗诉说她的童年的时候,方德生也沉浸到了童年美妙的回忆之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