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九. 整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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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九.整顿
“老乡,我们是市里来的,想了解一下今年的旱灾情况,请你配合一下,好吗?”方德生不顾身旁的矮胖子心里多不舒服,他还是和气地跟男子说话。
“哦,市里的老爷真的关心咱们老百姓的死活来了?你们夜夜有自来水洗澡,我们要找**命的水都得起早摸黑走上二三十里路,不行的话,还得花高价到镇里去买。新闻里头天天说我们的干部千方百计给老百姓送水,我们可是连一点水星星都没看到,村里一口还能出点水的井都让村长封起来自己用了,谁管我们死活了?你是市里来的,想了解情况,我够配合的了吧?”男子说着,气乎乎地别过脸去。
“你这人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赶紧站起来给咱们市里来的领导赔不是”矮胖子再次在一旁指手划脚。
本来被男子说得很不是滋味儿的方德生,看矮胖子这副德行,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的小西红柿狠狠地摔在他那张被脂肪挤变了形的脸上。由于力道太大,西红柿当即就炸开了花。
矮胖子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脸,看了看方德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模样。
“你这种人,就是讨打”贾布德狠狠地瞪了矮胖子一眼,转身跟着愤然离开的方德生走了。
“他说得还不对,应该是:你这种狗,就是讨打活该”男子朝远处啐了一口,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收拾篓子准备离开。他一边颤悠悠将担子挑在肩上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狗日的白来了,卖那两个长生果,还不能补老子流那一身臭汗”。
“喂,你站住你还没交管理费呢”终于缓过神儿来的矮胖子,扭身追了出去。
从三合县回来,一路上方德生都没理会贾布德。贾布德也看出了苗头,心平气和地解释了自己请市场管理人员出面的千百个理由,方德生仍然一个人闷在车后座的位置上,连小张故意说的笑话,也置若罔闻。两个人只好自讨没趣地闭了嘴。
第二天,方德生早早来到办公室,贾布德一个人背对着门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像是刻意在等他。他没吭声,绕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过一叠文件作掩护。他不想见到这个相伴多年的秘书。
贾布德站起身,向他鞠了个躬,诚恳地说:“对不起……”
“你没有错。”他头也没抬。
“方副市长,请你听我解释,昨天会出现那样的局面,我也没料到。我找市场管理人员,只是考虑到你的安全,何况他应该是可以协助我们了解情况的。”
他耐心听贾布德说完,抬头示意年轻人坐下。“我早就没想那个市场管理人员的事了,也没跟你闹情绪。昨天那位老乡说的话令我十分痛心。尽管我还没有全面了解到三合和惠泉的旱情,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容乐观,我们还有太多的工作要做。你下去安排一下,我们要尽管去一趟北江,这样的高温持续下去,山火的危险会防不胜防。注意,这次要通知当地的基层干部一道,要引起他们的重视,一定要把防治山火当个艰巨的政治任务来完成。”
“是。方副市长,这是今天的报纸。”贾布德将手上一叠报纸摆到他面前。
江海市长到旱情最严重的三合地区视察。江海同志微服私访,树廉政爱民典范。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而且还配上了他俯身拿着小西红柿跟那男子交谈的照片。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深藏不露的微笑,“这个是怎么回事?惠泉的媒体鼻子可真够灵的”
“出发前我私下给他们通了气儿。你虽说是微服私访,媒体不报道也就失去意义了嘛对不起,我又自作主张了。”贾布德低下了头。
“我怎么没注意到他们?”他脸上的表情让贾布德感到释然。
“我打了招呼,叫他们别被你发现了。在市场的时候,旁边那几个看热闹的人,就是那些记者装的。”
“好啊,你小子给我玩起狗仔队那一套来了”他呵呵地笑起来。
“方副市长,你放心,他们只会写该写的,不敢像狗仔队爆明星的八卦消息那样爆你的料。”贾布德也跟着笑了。
“爆料爆料,爆你的头赶紧办正事去吧。”
他把小伙子打发出去,认真地研读各大报对这个头条新闻的报道。廉政爱民,还是廉政爱民这些跑时政新闻的记者大概都头脑锈蚀了,竟然找不出一个新鲜点的词来形容。他拿到一份《惠泉都市报》的时候,觉得有几分眼熟,封二的社论版一行标题吸引了他:
“一元钱,廉政爱民需要的完美补丁。”
江海市长视察三合旱情。坐在地上回答问题的菜农。阿谀奉承的市场管理人员。一颗小西红柿砸烂了权力背后附属的奴颜媚骨,砸出了廉政爱民最强有力的心声。如果江海市长在上完这堂生动的廉政爱民课之后,能赔偿菜农一元钱,弥补的将不仅是那枚小西红柿给菜农带来的损失,而是能与这个夏天任何一滴甘霖媲美的温情。一元菜钱,对一个市长和一个普通菜农都微不足道,对于世道人心,却是一个完美的补丁。
浏览完这篇千字文,方德生忍不住拍案叫绝。好,好一个于小洋上次整顿会风会纪,是他第一个大做文章,而这一回,他是第一个巧做文章。他从衣袋里摸索出一枚一元钱的硬币,叫贾布德拿去给小张,嘱咐他立即出发,一定找到昨天那位菜农,将这一元菜钱补上,并且向他赔礼道歉。
交待完毕,他又拿着那篇评论反复读了几遍,直到所有令他激动的词句几乎都能背诵出来。
吃晚饭的时候,他又特意将那篇文章拿给江河看。
“大哥,这篇评论我早知道了。于小洋写的时候就大致给我说过他的立意,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这是他又临时撤换了头条评论弄上去的。”江河把报纸放到一边,得意地说。
“原来一切都在你掌握中?”他满意地望着江河。
“那是。没有贴心的媒体,那些编辑记者就只知道做些表面文章,实际上不痛不痒,读者不爱看,我们也不爱看,实在没意思。你看于小洋这一千字的分量,完全抵得过惠泉所有报纸的总和。这样有智慧的文字,读者读了,印象深刻,而且不会像那些不负责任的所谓主流媒体吹虚得令人反感。”
“看来,你对这于小洋非常称心。我当初点名要带你一起来惠泉,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有大哥这句话,我这当兄弟的还有什么话说。于小洋这人,你召开宣传工作会的时候,他第一次来找我,我就觉得挺投缘的。”
“这个《惠泉都市报》现在还是个周报吧?于小洋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打算?或者,你有没有跟他说过我们的打算?”
“对,他也不想只做这么份小报。我们的计划也没跟他谈得太明白,不过,他是挺用心的,三天两头约我谈事情,谈计划,希望有机会把报纸做强做大。”
“你的工作做得很周密嘛对了,明天,能不能约于小洋和我见个面?我倒想亲自会会这个独具慧眼的文人。”
“这事儿好办。大哥,你说时间地点。”江河说着,摸出手机,翻出于小洋的电话号码。
“明天中午,你、我,还有他,在‘豪华酒楼’一起吃饭吧。”方德生说完,江河已经跟于小洋通上话了。
第二天中午,“豪华酒楼”包房。江河介绍于小洋见过方德生,三人在小圆桌旁坐下。
“于总编,你们的报纸办得很不错,昨天那篇评论也写得很犀利,很精辟”方德生开门见山客套了两句。
“方副市长,叫我小洋就好了。家里家外的人都叫我小洋,我也不喜欢那些俗务。写几个文字是小洋的本分,你过奖了”于小洋谦逊得体地点点头。
“江海,小洋跟我在一起挺随意的,你就别跟他客气了。咱们今天就是老朋友聊天。”江河亲热地把了把于小洋的肩。
“我在那篇评论里,如果有冒犯方副市长虎威的地方,请多包涵”于小洋敬了方德生一杯。
“没有。小洋的评论,比起那些做头版头条的媒体,也算独树一帜。你见解独到,言中要害,我一读了你的大作,就安排小张专程开车给那位菜农送去了一元菜钱。”方德生看着文雅的于小洋,真是越看越打心里喜欢。
“小张,就是江海市长的贴身保镖兼司机。”江河作了一下名词解释。
“方副市长真的补去一元菜钱了?”于小洋瞪大眼睛望着方德生。
“是啊。小张说他在三合找了许多人打听,又跑了很多冤枉路,才找到那位菜农。菜农接到一元钱的时候,而且得知钱是我送去的,他感激得痛哭流涕,一家人都很感动啊。”方德生叙说的时候,仿佛自己就在现场。
“哎呀方副市长,这一块钱,在文章里写写倒是有理有趣,如果你真的派人专程跑那么远的路送一块钱去,不管是送给谁,不管他感动成什么样子,都难免不让人想到别的东西,尤其是不利于你正面形象的一面。”于小洋却拍着大腿痛心地说道。
“为什么?”方德生与江河愣愣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
报社单工宿舍的活动室,几桌人正在“血战到底”,几桌人正在“斗地主”。这样热闹非凡的景象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东方石和李钟坐在老位置上,悠闲地燃着烟,品着茶,这是他们四处风光后回到惠泉第一次见面。
“老哥,‘卓不群’到底还是得手了。我没料到,她动作会这么快。”东方石心里没有表面上这样轻松,文清跟他闹翻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兄弟,这事儿就像下棋,咱们哥俩吃了她一个‘车’,她反过来将了咱们一军。那天我在北京,她打电话说,集团收购时报的仪式马上就要举行,集团的董事会已经全票通过,她只是通知我一声。”李钟心里没那么多不痛快,毕竟晚报在集团的地位已经再高不过。
“看来老太婆还是给了你面子的,以前她太在乎你们几个总编的意见,这回董事会全票通过了,还跟你汇报一声,老哥你的面子还是完好的。”东方石自嘲地干笑了两声。
“老弟,你又拿我开涮”
“老哥,你有了晚报这块金字招牌,理应高兴一阵子。太后把她利益攸关的时报和《尚报》弄到集团这棵大树下来了,她也应该高兴一阵子了,还有就是高峰和文清,两个小花脸儿也可以跟在她屁股后头乐呵几天。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该高兴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谁?该不会是老弟你吧?”
“我,够我愁的事情多着呢现在真正该高兴的就只有人家于小洋。你没看前几天的报纸,包括晚报在内对方德生微服私访都只做了个不痛不痒的跟踪报道,而于小洋的确独具慧眼,写了一篇那么出彩的评论,说不定结合上回整顿会风会纪的事儿,方德生已经迫不及待地召见他了呢”
“呃我倒没怎么在意。一篇评论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响?说不定方德生跟我一样,根本就没留意。”
东方石闭着眼摇了摇头,“老哥想得简单了,他的文章出来,又搔在方德生的痒处,自然有人拿给咱们的市长大人看”。
“于小洋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弟你也整一篇出来,肯定让方副市长刮目相看”李钟给了想象中的于小洋一个不屑的表情,把手中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可惜我不想关心时政。”东方石也丢了烟头,美美地呷了口茶。“不过,于小洋的角度找得的确有新意,他说方德生在用菜农的蕃茄打了‘狗’之后,应该赔偿一元菜钱。事后,据说方德生的确派人送了一块钱去。这一前一后,似乎配合很默契,实际上却见出于小洋的聪明与方德生的不聪明来了。”
“这话怎么说?”
“本来于小洋只是借文字替方德生表了个态,而方德生偏生是个实心眼儿,硬是派人开车跑了两百公里送了一块钱去。老哥你想想,为了送一元菜钱花了两百公里油钱,还加上工作人员一天的时间,这从情理上合算不合算?如果你真有爱民之心,当时就应该意识到赔人家菜钱,结果你拍拍屁股走人,回头专门给补过去,就算菜农感动了,你的虚情假义也暴露无遗,不过是想来一场廉政爱心的秀罢了。”
李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这就是方德生在画蛇添足。本来,体察民情,借蕃茄打了阿谀奉承之狗,已经大快人心;于小洋说应该补上一元菜钱,这个态也表得漂亮,能收买人心;但为了送一块钱而付出那么大成本,方德生得到了菜农一家人的心,却失去了更多的民心。一单稳赚的生意就这样让他做赔了。”东方石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不过,老弟,这些也就只有你这样闲得无事的文人才想得出,老百姓谁会往深处想?方德生的人心民心还是都收买了。算得上十足的闲扯淡。”李钟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哟,二位老总,是什么事笑得这样开心?”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瘦高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桌旁。
“老曹?你今天有空到这里来视察来了?”李钟诧异地望着他。
“唉,下岗了,成天闲着没事,又找不到别的工作,就瞎转悠。你们在这儿不是只喝茶的吧?为啥不整两把,是不是刚好缺人,我来凑个数,成吗?”老曹说着,已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麻利地掏出桌子下面的一副扑克。
“你看老曹这牌瘾,比谁都大我们本来约了人,结果他不来了。老哥,我们就陪老曹玩几把吧”东方石早就手痒痒了。
“老曹,你们平时打多大?”李钟也不客气地做好了摸牌的准备。
“我们这些下岗工人,当然不敢和你们这些老总打大了,就二十加炸吧,不封顶。”老曹的话让他们暗暗吃了一惊。
“二十加炸,还小啊?那些真正的下岗工人一个月低保也就十把干牌就输出去了。看来,你这下岗工人非同寻常啊”李钟话里有话。
“人家张有才就是有本事,他一个下岗的工人就吃定我们了。”东方石话里带刺儿。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老曹今天只代表我自己,你们也别提张有才,自从东窗事发,他就再没管过我一家老小的死活今天这牌,我还非得吃定,不然,我一家老小得就吃西北风去。”老曹绷着脸,把牌摸得哗哗响。
“老曹,你是集团的老发行了,不搞这行还真有点可惜。要是我那小报情况再好点,我一定请你帮我把发行搞上去。”东方石拿了一把好牌,信口开河。
“对了,东方总编,你那儿真的缺不缺人手?只要有个打杂的差事就行。”老曹对自己的牌很有信心。
“唉,你是内行,老李也不是外人,我那报纸就那样,光搞发行可不行。你还是问问李总编吧,说不定他的发行公司缺人。”东方石顺势放了一把连牌。
老曹紧张地盯着桌上的牌,瞟了李钟一眼,没搭话,将一枚炸弹捏在了手里。
“老曹,晨报的发行一直是你在搞,量到底有多大?”李钟的牌没法儿出手。
“听虚的,还是听实的?听以前的,还是后来的?”老曹的炸弹炸开了一条血路,手里两把连牌顺利开溜。“还剩两张”
“当然是实的,以前和现在的都要。”李钟对眼前的牌局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