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四. 资本(2 / 2)
其实马天龙完全低估了赵天的能力,他以为赵天连一个服装店都搞不定,其实他不知道,那家与赵天闹得不可开交的品牌代理店,是赵天开的第二个分店。为了保持消费者对该品牌的热情,赵天制造了一系列的矛盾,让消费者始终关注他所代理的品牌服装,这样打来打去,他一个人得利,反正不管到哪一个店里买,赚钱的人只有一个,产品销量自然突飞猛进。
上海服装模特大赛的赛制对于选手来说是残酷的,从十进五到五进三然后三强评选,每一场评比都会有选手被淘汰。苏子琪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遭遇到这样的淘汰总是让人伤心。选手中有一个苏子琪的好姐妹,叫马艳艳。这个农村来的女孩子的执著让所有同她接触过的人都无比钦佩。马艳艳很小的时候被省体校选中以后,做了好多年的运动员,也取得过不错的运动成绩,但爱臭美的小姑娘果断转型,从赛场走到了t台。苏子琪没有能进入三强的竞争,她却预言马艳艳会走得更远。
虽然没有进入前三,但苏子琪的超脱让方青云非常意外,他看着越显成熟的子琪小声地说:“子琪,你没注意到,你越变越漂亮了。我真想吻你,现在就想。”
苏子琪娇嗔地说:“别,青云。给别人看见了多不好。”方青云固执得趁苏子琪不注意偷偷地吻了苏子琪的面颊。
望着羞红了脸的苏子琪,方青云心中荡漾起一种异样的情感,有那么一刹那,他动了一个念头:“让海神见鬼去吧,也让邵娴慧那个胖妞见鬼去吧,我要带着苏子琪远离w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幸福的生活,那多好。”
如此荒唐的念头在方青云的脑海里刚冒了点头,就被方青云理智而且果决地压了回去。难道爱一个女人,需要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把什么都抛弃吗?真是傻得可以方青云从来不是傻瓜,当然不会做傻事。
苏子琪的事为什么非要告诉父亲呢?方青云脑中灵光一现,他想完全可是瞒着父亲的。只告诉苏子琪父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但是他绝不会放弃,一定会同苏子琪在一起的。或许可以偷偷地同苏子琪的结婚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一点就是瞒着子琪。这样一想,棘手问题迎刃而解,方青云情绪高涨起来。
潜伏的表演天才也立刻被激活,他低声说:“子琪,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听了不要难过。我们俩的事我跟父亲讲了,你知道他是个老古板,他暂时不同意。”
苏子琪失望地“喔”了一声。方青云体贴地说:“子琪,你放心不管父亲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方青云的温柔平息了苏子琪的不安。苏子琪说:“青云,你不要着急,比赛也结束了,我想先回w州。”方青云三言两语就稳住了苏子琪,巴不得苏子琪快点离开,可表面上他还是假惺惺地挽留苏子琪多住几天。苏子琪不在上海,让方青云有了喘息的机会。但是他要面对的另一个人却没有这么容易糊弄,方青云在一部叫《夜盗》的古装戏拍摄现场,见到了邵娴慧。
从照片上看邵娴慧长得还算可以,真人与照片中的人有着较大的距离,可爱的邵娴慧与香港影星沈殿霞相比,算得上苗条淑女;可与苏子琪一比,她就胖得像个肉球。方青云真弄不懂邵娴慧为什么要当演员,以她的身体条件何必非要去趟娱乐圈的浑水,简直是自取其辱。
邵娴慧似乎热衷于跑龙套,在《夜盗》的一场戏中,男主人公大侠进了一家饭店等待女主人公。饭店里人很多,说书的瞎子、要饭的瘫子、还有卖花的姑娘都集中在饭店里,与大侠搭讪。邵娴慧演的是那个卖花的胖姑娘,方青云为了博得邵娴慧的好感,临时花了点钱买了个跑堂的小二的角色。
这出戏一开场,方青云就嗅出了点不对。大侠刚刚落座,说书的瞎子还没等跑堂的小二上前招呼,他就过去了问大侠要不要点段说唱。后来还自顾自地唱了两句:长山赵子龙杀入敌阵,杀得曹兵鬼哭狼嚎。瞎子抢戏没结束,要饭的瘫子不甘示弱,冲了过来,推开了瞎子,一把抱住大侠的腿,叫:“大侠,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的亲人全都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大侠,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一粒米,喝一口水了。大侠,你就赏我一口饭吧。”
两个人抢戏抢得过瘾,导演大怒,立刻喊停。戏重新开始,不料卖花姑娘戏抢得更邪乎。大侠刚坐定,她跟小二似的,挥舞长袖把凳子擦干净,还顺势把跑堂小二的活儿也干了,帮大侠倒了碗水。邵娴慧又向着大侠抛了几个媚眼,叫卖“月季花”的声音她还用上了长调,那句“卖花,月季花”她几乎是唱出来的,人家说话抢,她倒好,各种花样都用上了,戏抢得导演直翻白眼,由于动作过于夸张和心情无比激动,把自己还摔了一跤,结果大侠的那杆长枪也被压断了。这下事情闹大了,据说长枪是剧组从博物馆借来的。导演气得双手发抖,副导演一怒之下恨不得拿恶毒的眼光把邵娴慧杀死。
方青云立刻勇敢上前,将邵娴慧拉到一边,然后自己又向导演求情,又向编剧塞钱,说主意都是他出的。导演愤然将几个群众演员全部开掉,还威胁说:“你们几个这么爱抢戏,自己拍去。这行你们不要打算再干了。”
邵娴慧说:“抢戏是我们几个人的事,你干嘛揽下来。再说,我们也不认识你。你出什么头?”
方青云苦笑说:“不瞒你说,我最见不得人家欺负跑龙套的,我在英国演歌剧的时候,演的是哈姆内特,同其他人相处得那么好。可是我刚回国内不久,人家欺生只让我演个跑堂小二。”
“原来你演过哈姆内特?那太了不起了”邵娴慧眼睛闪闪发亮。
“其实你也能的,这样吧我有个朋友正在排一台歌剧,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真的吗?”邵娴慧没精打采地说:“我行吗?”
“你不试怎么会知道自己不行呢?”方青云鼓励说。
“那好吧。”邵娴慧回答得一点底气也没有。
这幕歌剧是闵行区下属的一个社区排演的,他们准备参加区里的文艺汇演。别看只是一个社区的剧团,演员阵容可不弱,他们中不少人过去出演过歌剧。他们要排演的歌剧是一台新歌剧“明月初照人”,写一个家庭母女三人的感情纠葛。母亲叫方若明,是某省的妇联主任;方玮是她的大女儿,是一位研究生,她爱上了被母亲方若明抛弃的情人。方玮是戏的主角之一。
方青云把方玮的角色一一分析给邵娴慧听:这是个老姑娘,三十多岁,但是她有独立的个性,爱上了自己的指导老师,可她并不知道他是母亲过去的情人,这个角色的把握重心是从担心母亲反对,到母亲听说爱上了一个老男人而表示不同意时的失望,可她依然坚持,只有充分把握人物的心理转换,才能塑造好这个角色。
邵娴慧确实有演歌剧的天份,角色的演绎赢得了阵阵掌声。邵娴慧自己也被自己这样的潜能吓了一跳。在后台,她情不自禁地一把拉住方青云的手说:“方青云,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方青云成功地博取了邵娴慧的信任,可是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要想获取邵娴慧的芳心,任重而道远。为了在最短时间内俘获邵娴慧,方青云天天陪她排演,热爱表演的邵娴慧一直跑龙套从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尊重,可表演歌剧突然让她重拾自信,而这一切都是方青云给予的,自然对方青云感恩戴德无以言谢。
3典当婚姻
邵子善在上海有一套房子,还是当初邵志冲在上海读大学时买的。房子在弄堂的深处,一楼带院子的老式房子。老远就听到了院子里传出悠扬的沪剧声。细听却是“昨夜情?为你打开一扇窗”是一个现代沪剧名段,主要讲述了一个青年罪犯,在劳教人员的帮助,亲人的关怀下,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的故事。
“为你打开一扇窗,请你看一看,请你望一望,那被人遗忘的角落里,忏悔的泪水盈满眶,昨夜情,今朝思,千古恨,痛断肠,走出迷津回首望,明媚*光映小窗。”曲调优美,富有江南水乡气息的沪剧,流行于上海以及江浙部分地区,方青云记得w州那一带也有人喜欢听,只不过与许多传统戏不同,沪剧的创作者更愿意以现代题材作为其表现内容。沪剧伴奏乐器多以二胡、扬琴、琵琶为主,西洋乐器的引进更丰富了音乐表现力。
方青云在院子里等邵娴慧把歌剧剧本拿给他,他准备帮邵娴慧重新复印一份。
就在这个时候,方青云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那个弄坏刹车的司机打电话给邵子善,方青云听到了司机说是受人指使。倾耳细听,却没有了动静,方青云忽然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立刻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说起了自己偷听到的事。方勇拐仗敲打碎了一排花盆,花盆里栽满了太阳花,红色、紫色的太阳花撒落一地,方勇恼怒地说:“真是条喂不饱的狗。”
方青云虽然没有问,但是关于邵志冲的事,他大概也能猜出点什么。那个司机姓丁,短头发,大鼻子。他开始承认是他弄坏了刹车,后来又不承认,反反复复到现在还关在拘留所,邵志冲的案子也就稀里糊涂的搁着,现在看来邵子善一直没有放弃调查,丁大鼻子乱说一通,邵子善绝对不会善罢干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索性整倒邵子善,以除后患。
方青云小心翼翼地说:“我看长痛不如短痛,讨好邵娴慧终究要过邵子善的关,不如……”
“你的意思是把目标对准邵子善?”
“父亲,据我所知邵子善以前是国有布厂的厂长,后来第一轮改制时,他出来了,我听说他带出来了很多的东西,现在国有资产流失这个话题很热,这个是他的软肋,只要举报他,我想他自己都得接受调查,哪有心思忙其他的事情。”
方勇点头默认,颇感欣慰。方青云根据父亲提供的材料写道:“我是国有布厂的一位老员工,我举报原厂长邵子善贪污。他伙同他人以低价出售的方式骗取了布厂的机器……原先的国有布厂倒闭后,我们一个月拿着一百多元的生活费,生活困难都是姓邵的害的,请党委、政府给我们一个公道。”
举报信不是方青云设想的那样是寄出去的,它是被交到了某些当权者的手里,邵子善在第二天的晚上十二点钟就被纪委的干部带到了一家宾馆。这家宾馆有几间特殊的房子,专门关这一类人,他同公安、检察机关的拘留室不同,里面的陈设都是特制的,进了这里的人出来的时候十有八九都直接进了监狱。
邵娴慧听说父亲出事后,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还是方青云出主意提醒她,找熟悉的人打听一下被什么人抓去了。邵娴慧打电话到公安局,公安局说他们没有抓人,公安局的人解释要是他们抓人的话,会出示相关证件的。不是公安也不是法院,邵娴慧傻眼了,她胡思乱想说会不会被黑社会的人绑架了。方青云心里暗笑,表面上他还装得同邵娴慧一样焦急与悲伤。方青云自告奋勇去打听,他出去晃悠了一圈,回来对邵娴慧说:“我终于打听到了,是被永嘉纪委带走的。我还听说是关于以前国有布厂的事。”
“纪委怎么可能抓爸呢?”邵娴慧并不知道其中的环节,“不行我要去找他们,他们凭什么带走我爸?”
马天龙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邵娴慧正闹着。马天龙不解地说:“按说老布厂的事不可能。你爸这人我是知道的,老布厂的工人他一个都没有丢下,全部安置到了新厂里,后来厂子关了,他还按人头发放了一笔安家费。这件事我去打听打听”
马天龙还没有打听出结果,坏消息接踵而至。据纪委的有关人员讲述,邵子善在接受调查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于是他们立刻叫了急救车,在把邵子善往急救车抬时,邵子善突然从担架上爬了起来,从二楼一跃而下,结果摔成了重伤,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抢救。内部人士分析,邵子善一直有自杀的企图,曾经发生撞墙等事件,大概因为无法自杀,所以才想出来了生病这招借机自杀。
邵子善被定性为畏罪自杀未遂。至于什么罪,有关方面并未做详细说明。
在医生的办公室,邵娴慧焦急地问:“医生,我爸怎么还不醒?”
医生说:“病人由于后脑着地,没有丢掉性命已是万幸。由于脑干受伤,初步估计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挺大。”
邵娴慧显然不了解植物人是怎么一回事。医生向她解释说:“植物人是与植物生存状态相似的特殊的人体状态。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已完全丧失,无任何主动活动。植物人的脑干仍具有功能,向其体内输送营养时,还能消化与吸收,并可利用这些能量维持身体的代谢,包括呼吸、心跳、血压等。对外界刺激也能产生一些本能的反射,如咳嗽、喷嚏、打哈欠等。但机体已没有意识、知觉、思维等人类特有的高级神经活动。”
邵娴慧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差点背过气了。方青云在一旁劝慰说:“娴慧,你不要伤心,我看过一篇介绍,也有植物人醒过来的先例。中国每年至少新增加十万‘植物人’,有的医院中西医结合,采取独特催醒的中药、西药及高压氧等治疗方法,进行催醒治疗,有病人就醒了过来。”
方青云的话给了邵娴慧希望,可事情并没有结束。纪委的那些人来找邵娴慧谈话,并不放过邵子善国有布厂的事,还是方青云主动请缨,里外疏通关节,事情才算平息了下来,可邵子善的病情依然沉重。邵娴慧早已乱了方寸,她不知道如何应对乱糟糟的一切。她只盼望父亲能够尽快好起来。
方青云原只指望叫邵子善分不开身,没有想到父亲做得更加干净利索。方青云暗想,跟父亲相比自己的手段还嫩着呢
方勇情绪好得很,邵子善成了植物人,那个司机就是再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至于邵子善在股东大会的表态,也只能由邵娴慧来代替了。邵娴慧一个黄毛丫头,哪有什么主心骨?
w州民间有一个词叫——“冲喜”,就是说谁家接连遭遇不幸,就会怀疑是不是冲犯了什么邪物,按照老规矩是要拿喜事来冲一冲的。
按照安排,第二天方青云劝说邵娴慧到寺庙里烧香。邵家邵娴慧心想也对,就随着方青云到了大悲寺。寺里的主持早已被方青云买通,极力怂恿邵娴慧结婚冲喜。邵娴慧为难地说:“就是自己想结婚,一时之间又到什么地方找新郎官。”那个主持,一眼扫向方青云说:“娴慧姑娘你找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衲早已算过,你们俩前生早已定缘。”
方青云柔声说:“娴慧,虽然我们相识时间不长,可是我自从那一次见了你以后,心里一直忘不掉你。也许你对我还没有什么感情,可是为了伯父的病,我愿意娶你。”
邵娴慧对方青云本来就有好感,这段时间的相处方青云又处处体贴,让她凭添了几分感激之情,便默默地点了点头。主持趁热打铁,说:“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老衲算算哪一天是好日子。”
主持煞有介事地掐了手指一算,说是十日后就是黄道吉日,举行婚礼最为合适。
方青云一举搞定了邵娴慧,且把订婚升格为结婚。不过,方青云并没有打算放弃苏子琪。
从上海回来后,苏子琪好一阵没有见到方青云了。她并不清楚方青云在忙什么。苏军倒高兴方青云不来找苏子琪。苏军一直容忍着方青云在他家出现,因为他疼爱苏子琪,不想让女儿伤心。苏军怎么也想不明白女儿跟赵天两个人明明很谈得来,可是为什么就走不到一起呢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