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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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五十
ua六饿得只剩一口气,第一次哭了,哭的时候想起陈年往事,想起亲爹后妈。亲爹后妈简直比豺狼还狠毒,夜里不让他点灯,掐断他住的仓棚电源,不让他生火,他住的炕不管什么季节都是湿冰凉,一个冬天,他实在顶不住,偷着生了火,多时不烧炕气不断扑打火苗,炉子怎么也生不着,他偷用了一点柴油和煤引子,这下炉火旺了,烟囱也冒足烟,后母出来倒水,看见前院仓房生了火,立刻叫回在笊篱厂上班的丈夫,要丈夫好生教训一下ua六。ua六的爹天生耳根子软,一听老婆说ua六偷用柴油和煤引子,揪住ua六就是一顿胖揍,把只有十岁的ua六打得遍体鳞伤,活像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ua六从父亲拳头下滚爬出来,一口咬下父亲一根指头。这下大概咬醒父亲的良知,父亲没再还手,以后也没再打他,可是当亲爹后娘陆续生下三nv一男,那个拙劣的家从此消失了,亲爹后娘卖了房子,带上仨孩子离开ua妖镇,去了别的地方,ua六从此彻底成为孤儿。
市场里再也找不到吃喝便宜,ua六挖起蚂蚁蚂蚁成群被他抓到玻璃瓶子里,随后他找个地方架上干树枝点燃,把装蚂蚁的瓶子放到火上烤,一会儿工夫,瓶子里噼里啪啦响起来,蚂蚁全被烤死,瓶子里变成焦黄一片。待瓶子冷却,ua六打开瓶盖饱餐了里面的蚂蚁。连日来附近树林里的蚂蚁几乎被ua六掏光,野兔子野ji什么的不好打,那需要有捕猎技巧。ua六开始捡烂菜帮子吃,烂菜帮子吃到肚里不到半个时辰,ua六上吐下泻,去一家卫生所磕头作揖要来止泻用唾沫咽进去,总算是缓解住拉肚。本就没食的肚子经这一折腾,ua六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躺在马路边,见人便哼哼唧唧地要吃喝。金福的黑è轿车驶过来,ua六像是找到救星,一个鹞子翻身爬起来跪在轿车前面。车上的金福在打盹,司机突然刹车,惯惊醒金福,金福了下厚眼皮,习惯地矜矜鼻子问司机为啥停车,司机说前面有个要饭ua子挡路。金福这才注意到跪在车前的ua六。金福完全忘记之前利用ua六的事,下了车,黑着脸斥责ua六说,浑蛋,还不赶紧滚蛋,他**的,王八蛋。
一连串“蛋”没骂醒ua六,ua六反倒伸手扯住金福央求道:
“金镇长,求你给顿饭吃吧,ua六饿得肠子贴了肚皮。”
金福身子一歪,ua六那只黑铁般的手脱离开金福。这时候的ua六身体棉ua一样软,可以说瘦成皮包骨,风一吹都能倒,金福一抡胳膊,ua六甩出老远,随后金福上了车,车子倏地启动,扬起一卷尘土,ua六破口大骂金福是没良心的狼狗、ia娘养的贱种,咒金福子孙万代没**,肚脐子拉咒骂完,ua六拾起一块砖头撇过去,力气有限,砖头只撇出一尺远。饿得惨兮兮的ua六,突然想到ua二和月红酒店里的好吃好喝,禁不住流出一大截口水。他随即摇摇晃晃朝月红酒店走去。
来到月红酒店口,ua六怯了步,一瞬间想起对ua二做下的种种坏事,大热的天竟然连打冷战。ua二出手迅猛厉害,要是往里闯,等于往枪口上撞。ua六没jing打采地转身yù走掉,忽然想起金福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暗示话,要是把金福那些暗示话出售给ua二,ua二肯定会赏给他一顿饱饭。思想间,ua六不由自主地迈进镶有金边ua纹的月红酒店。保安没容分说连推带搡轰他出去。ua六被赶出外的刹那,突然提高嗓喊了ua二,ua二在五层的办公室里看账簿,听到有人喊他,立马下了楼。来到楼下,看见满身泥巴、满脸挂皴、满眼哀状的ua六,眉一皱双眼一立吼出话:
六,你他**在哪转悠不成,非来我的酒店转悠吗?吓跑顾客,我打断你的狗ui。傻愣在那干啥,还不快给我滚远远的。”
ua六没动,扑通跪在ua二面前,酒店前的红地毯立刻卷起微尘。ua二瞪了眼擦楼梯扶手的保洁工,要保洁工赶紧用吸尘器清扫地毯。ua六那边倒蒜般磕着头,边磕边说有重要事要向ua二汇报,ua二拎ia猫样拎起ua六: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老子没时间奉陪。”
ua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陈述了金福如何教唆他坑害ua二的种种坏事,说要不是肚子饿得难熬嘴叉子馋,他决不会干那些缺德事。说着,ua六使劲扇自己几个耳光,这一扇,手上的皴扇到脸上,脸上立刻出现五个大ia不均的黑道,酒店口来来往往的过客被ua六的举动吸引住。
望了眼围观人群,ua二不由得想起两年前月凤葬礼那天的情景,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看,好像能看到死人从棺材里复活一样,脖子硬硬的ing起,脚跟离地二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那时ua六这个兔羔子耍大被他一掌击晕,人们看到最刺ji最壮观的一幕。如今满身散发臭气的ua六在他面前一阵狂扇嘴巴,再次掀起看客热也再次引起ua二强烈反感。ua二狠扫几眼看客,挥手说,没看过大粪吗?等着瞧,我要把全镇最落魄的ua六变成公子哥,到时候你们再来瞧也不脏眼。人们知趣地离去,如今,ua二财大气粗,谁敢招惹,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ua六说明实情,ua二证实了自己的猜疑,心里对金福更加恨之入骨。恨归恨,真正做到修理金福又无从下手,殴打一顿金福,等于给金福制造整治机会。作为副镇长,金福会以伤害罪镇压他,还会以各种名头没收他的财产。他没那么傻气,他要整治得金福无话可说,又无法行使权力,让金福吸进的气吐不出,那才叫全新窝囊。他ua二就是要活活窝囊死金福。镇长的头衔说大不大说ia不ia,起码在ua妖镇那是吐口唾沫都落地有音,谁敢轻易惹镇长,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官的想法越来越浓烈地打压ua二,ua二从没参加过任何群体组织,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民主人士。当官的首要条件得是中共党员,复仇让ua二有了新打算,为能尽快突击入党,他拼命突出业绩,每月纳税全镇首屈一指,工商所长老关见了他满意地笑出一脸皱纹,ua二乘胜追击,丝毫不放过老关这难得的笑容。老关平常日子都是一副绷脸,像谁欠他债没还似的,现在是只要见到ua二,哪怕他在家里刚和老婆吵完架也要及时挤出笑。ua二上缴的税费超过镇子里个体经营者的五倍,所里除了上缴给国家,其他余额全都作为当月奖金发放,老婆那张驴脸变得金光灿烂,他也用不着整天听老婆数叨缺这少那的烦恼,所里的同事也对他尊敬得点头哈腰,每天见面都要笑脸相迎,笑容好比他对ua二那样虔诚,有个不到二十五岁的姑娘居然笑出眼角纹,老关是打心眼里ji动,人家姑娘要是没得到利益为啥在一个糟老头面前笑成那样,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有了福利?
ua二自然被评为季度先进个体户,到年底自然也是拿下先进称号。时机成熟的日子,ua二宴请了老关,把老关带到月红酒店最上乘的包间,海底游的、天上飞的、陆地跑的,无一不应有尽有。那些海底游的、陆地跑的、天上飞的,全都给做出ua样,在老关面前争芳斗得老关不知筷子伸到哪个盘子好。ua二见了,连忙赔上笑脸为老关夹鲍鱼、蛇鸽子满脸pp形象,要是这种形象被ua二意识到,ua二独处时会把那张pp脸扇成歪茄子。当时的ua二太认真太投入,简直认真投入得不知所以。一心想入党的ua二是老关吃什么介绍什么,老关吃了一块清蒸蛇二解释说,所长,听说这蛇的补作用大着哩,活血、除湿、去寒、低脂肪,最要紧的是治虚劳、补肾……
ua二坏笑着把后半截话咽回肚子,老关是个jing明人,知道ua二想说啥,咽进一块蛇脸上堆满笑纹,拍了下ua二的肩膀、龇了下牙ua子回敬道:
兄弟,实不相瞒,你关大叔就是连顿吃蛇那也是白扯,身上的鸟东西不中用喽,自从做完肾结石手术,那玩意就报了销。不过,坏事从来都是好事的先兆,如今,你大叔我是无“官”一身松,和你大婶分屋睡,想喝就喝想ou就ou,就是把屋子ou出庐山模样也没人管,自在,自在啊,哈哈,来,咱爷们干了这杯,这杯一落肚,咱爷们就是刎颈之jia。”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盏,从下午喝到傍晚,从傍晚喝到星星出来,从彼此彬彬有礼到说粗话,一老一少已经好成一个人。老关红着脸醉醺醺地凑到ua二身旁坐下,ua二知道老关喝到兴头上,也从侧面了解到老关的耿直格,假如ua二这时说出心里话,说自己想突击入党,说自己入了党准备涉足政界,老关肯定认为这顿酒是ua二的别有用心。此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ua二什么废话都没说,搂住老关的肩膀,喷着浓重酒气对老关说,爷们,打今儿起,你啥时候想来月红酒店喝酒,ua二保证好酒好菜随时摆上。
老关看了眼腕上那块上海牌手表,表壳划痕累累,老关把胳膊抬到眼前仔细看了下,屁股马上离开座位,往出迈步的时候,一个前扑趔趄险些把老关摔成趴鸭子。ua二也醉得不轻,但理智尚清醒,他卷着舌头命人送老关回家,自己踉跄地下到一楼,没等掏出房间钥匙,就被ua铁匠一把拽进屋。只听屋里一阵噼里啪啦,随之是ua铁匠的谩骂话,你个王八羔子就知道喝,你哥还在疯人院,你咋能咽下那驴屁玩意。ua二乘着酒兴回敬了ua铁匠,啥叫、叫驴屁玩、玩意,我那是享、享受。随之ua二高歌猛进了,唱起了当时流行的“红高粱”,气得ua铁匠拿着ua二新买给他的烟袋锅子满屋子追打。
ua六穿得油光水滑出现在ua妖镇,一套银灰è派力司西装,外加一条ua领带,一双黑è三节头皮鞋亮得照影影,之前的长猿人头改成整齐的ia分头,上面打了发蜡,每走几步都要mo几下ia分头,此外,走路姿势也和之前不同,之前是离了歪斜、吊儿郎当,眼内发出贼光,哪有吃喝贼光落向哪,因为饥饿,走路蹒跚得像老翁。如今,迈ua二那种男人味十足的大步,其派头让ua妖镇人以为ua六被封了什么官。ua二出去散步,ua六尾随其后,间或一阵点头哈腰,点头时ia分头搭落一绺,看上去和汉jian差不多,ua二睨视一眼身旁的ua六,满心欢喜这样的杰作。
金福得知这一重大消息,心虚得要命,晚上睡觉不敢睡踏实,总幻觉ua二在撬下地ia解,老是习惯拽把手,唯恐没a紧。老婆看他总起夜,觉得蹊跷,尾随其后看了究竟,看他总去拽感觉有些奇怪,想到他最近上她身那副潦草样子,心里犯了嘀咕,顺嘴溜出实话:
“当家的,咱们老夫老妻了,干那事害什么怕呀?”
真好比哪壶不开提哪壶,金福正烦着,往丑老婆脸上一瞥,气不打一处来,沙着嗓子骂道:
“臭老娘们,你懂个球,回窝子里睡去得了,碍老子眼,丑了吧唧,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啥德行,当我稀罕钻你被窝咋啊?自找没趣,哼。”
老婆丑是丑,对金家那是功德无量,既给金家生了根崽,又提拔了金福,还把老爷子金大牙照顾得舒舒整整,吃喝过家样样理顺得天衣无缝。在金家的地位决不低于金福这个副镇长,闯出一片天,自然不受屈。金福侮辱的话让老婆气喘不匀,由气喘不匀上升到肺子冒火。老婆开始摔东西,见啥摔啥,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东屋的金大牙,金大牙向外屋喊了句“栓柱他**,咋了”,听见老爹发问,金福吓得连忙抱住老婆又粗又圆的腰,嘴巴贴在老婆耳根子上猪般一阵拱,老婆很得意这口,果然静下来,每次金福做*前都要拱她耳根子,一拱她耳根子,她立刻泛滥,哼唧得像是得了痨病。哼唧声刺ji了金福,金福身体火烧火燎时根本忘记老婆的丑容,两个人半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婆刚要哼唧,东屋的金大牙没听到回应,披了外衣,佝偻着腰身,倒背着手几步哈巴到西屋。西屋满地碎玻璃明明晃晃,儿子金福公马一样紧密贴着老婆。金大牙倒转回身,心里大骂儿子没规矩,犯起牲口连屋里的家什都不顾,什么玩意,丢祖宗的脸。骂完,金大牙的脸如同一副红烧烙铁,他突然想起年轻时做过的那档子丑事,把ua铁匠老婆的ù子褪半截,一扑棱越到人家身上。ua铁匠老婆当时身怀六甲,肚子鼓得老大,他那鸟东西怎么也不管用,他急了,用舌头ian人家的下身,使劲把人家抱住往身上撞,撞出一ù裆血,他还在撞,直到ua铁匠老婆脸è鬼样惨白,他才松开那沉重身子。妈了个巴子,这事也随根,老天爷真是矮呀
自从ua六被ua二收拢过去,金福是每天胆战心惊地过活,睡觉、吃饭、上镇委会都是一副霜打秧苗样,连办公都无jing打采,人问他是不是生了病,他为掩盖心里那点脏事,撒谎回敬人家说自家得了风湿浑身疼得厉害,人家果然理解他的愁眉苦脸,再见面时送给他一剂方,要他用蛤蟆做引子,他接了,仔细放到ou屉里,等人家走掉,那偏方给他撕得稀巴烂,随后拍桌子瞪眼大骂一通ua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