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七(2 / 2)
“那倒不必,以后向你请教,开开眼,长长见识,这比什么都强。”
“这你就过奖了,不过,只要你愿意,我们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嘛”
“那好,我先借你几个本子学习学习,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呀。”丁小凡说着,就要收拾着给他装起来。艾梦瑶说:“我先挑几本,看完了再来换。”丁小凡说好。于是艾梦瑶挑了几本,翻看了几眼,望着丁小凡说:“这里面不仅有从报刊上剪下来的,还有你自己写的东西。依我看,你写的那些心得呀,评论呀什么的,更有价值。你何不给它取个名字?”
丁小凡笑笑,说:“这也就是闲下来的时候,看看报,看看书什么的,当时觉得有趣,剪下来贴上,有兴趣了再胡乱写上几句。是凌琳整理到一起,就这样装订起来了,从没有想过取什么名字。你觉得有趣,你给取一个得了。”
艾梦瑶想想,说:“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丁小凡说:“不用客气,望不吝赐教。”
艾梦瑶歪着头想想,就说:“开门见山,就叫它《小凡随笔》吧,你看如何?”
“我同意。”说着,两人都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艾梦瑶将挑出来的几本《小凡随笔》装到自己的包里,就要告辞。丁小凡又把去马莲沟的事提了个醒,艾梦瑶说我就等你的电话吧。说完,向丁小凡甜甜地一笑,出门走了。丁小凡把她送到楼下,握握手,她上了车,向丁小凡招招手,发动车,走了。
几天以后,丁小凡修改完成了天河流域考察情况的汇报材料,经局里讨论定稿后,呈送给了市政府。他想想手头暂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就给艾梦瑶打了个电话,邀请她一块儿走一趟马莲沟村,考察打井的事。艾梦瑶在电话中说:“这没问题,你把时间定好以后,通知我在哪儿乘车就行了。”
丁小凡想了想,问她:“不知你们宿总有没有兴趣去?”
艾梦瑶说:“这就要问人家本人了。”
“他这会儿在不在公司?”
“在。”
“好,我给他打电话。”丁小凡挂了艾梦瑶的电话,拨通了宿善果的电话,他说了他的意思,宿善果就在电话中说:“这事你不是和小艾说好了吗,由你们商量着办就行了。”
“小艾那里没有问题。我是想让你到乡下去散散心,呼吸呼吸那里的新鲜空气,修修心,养养性,就算是调节一下身心吧”
“我也想去散散心,可我的事儿谁来干呀我可不像你,你的事是不计成本的,去多久也误不了什么。可我干得是自己的事,我这耽误了,损失的可是我自己呀。”
“你也不要摆资本家的臭架子了,比尔盖茨也有休假的时候,他老人家都在满世界跑,何况你一个小财主”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你说,什么时候去。”
“明天如何?”
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宿善果说:“行,就随你的意吧。”
第二天,丁小凡、艾梦瑶、宿善果,乘坐局里的越野车,一同前往马莲沟村。
到了村上,他们直接到马维存的家里去。丁小凡说明来意,马维存喜形于色,因事情来的突然,他就有点手忙脚乱,不知怎么才好。丁小凡说,你先把客人让上炕再说吧。于是,他就让客人上炕。宿善果上了炕,盘腿坐下来。艾梦瑶坐不惯炕,就在炕沿上坐下,小胡从面柜旁顺手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小凳子上。马维存的老婆放了个炕桌,拿过一碟子馍来放到炕桌上,每人沏了一杯茶,就又忙她的事去了。马维存在地上转来转去的,丁小凡见状,就给他使个眼色,两人出了屋子,马维存皱着眉说道:“你也不给我透个信,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怎么招待人家呢”
丁小凡说:“你不知道,这人好招待,既不吃肉又不喝酒。”
马维存听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说:“这就更难办了。平常村上招待个人,也就是杀个羊。尽管羊这会儿还在山上呢,迟了迟还有个指望。你这会儿来个不吃肉的,我就没手逗了,丁主任,你赶紧想个办法吧”
“这个我不管,反正人我给你领来了,能不能让人家掏腰包,就看你们的了。”
他俩正说着话,过来一个小孩子,马维存就向那个孩子招招手,嘴里说:“哎,小伙子你过来。”那小孩子就过来了。马维存对他说,“你去叫一声你三爸,叫他赶快到我屋里来,就说有重要的客人来了。听明白没有?”那孩子说听明白了。他就说,“听明白就好。快跑。”说着在那小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那孩子就飞也似的跑了。那孩子跑了之后,马维存对丁小凡说:“你说吧,我的丁爷爷,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丁小凡就说:“我听听人家的意见,看人家什么意思再说。你说呢?”
维存应了一声,就随丁小凡进了屋子。丁小凡对宿善果说:“哎,宿总,我们来之前也没有给他们打招呼。你知道,村上接待客人,最好的也就杀个羊什么的,可你又是个u人,村上的干部都在为这事发愁呢,你说咋办?”
“那就抓羊去,我是u人,你们总得吃呀。我随便,萝卜白菜,什么都行。”宿善果说。
“就算按你说的办,现在羊还在山上,抓来就晚了,看你能不能在此处将就一宿,与村民同乐同乐?”
宿善果笑笑,对马维存说:“按说,我就不这么麻烦你们了,但不这样,你们又说我架子大,不给你们面子。丁主任又该骂我臭资本家,再拉来一个比尔盖茨什么的,多划不来。现在呢,既来之,则安之,就随你们的便吧”他又望着艾梦瑶说,“你说呢,小艾?”
艾梦瑶笑笑,说:“我没意见,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他们说着话,马维存让那孩子叫的那个“三爸”来了。他叫马维义,是村上的文书。丁小凡他认识,马维存给他介绍了宿善果,他与宿善果握了握手,就和马维存说话。马维存把他叫出屋外,对他说:“你找个人,上山去抓只羊。酒呀什么的,都安排好。再找几个吹拉弹唱的,晚上过来。”马维义就按主任的意思去办了。马维存进去。就把话题扯到打井的事上来了。宿善果问他:“到底能不能打出水来,有没有做过勘探?”
马维存说:“有,这都是正儿八经的地质勘探队勘探过的。”
“有没有留下什么资料?”宿善果问。
马维存摇摇头,说:“这倒没有。”
“好吧,我们到实地去看看,你看如何?”宿善果说。
丁小凡、宿善果、艾梦瑶、小胡出了门,在马维存的引导下,走了一段路,走上收割不久的麦茬地。眼下已是仲秋,风吹过来,已有丝丝凉意。他们所过之处,不时有麻雀或麦老鸦从头上飞过,胆大的老鼠站起身,从麦茬里探出头,东张西望一阵,蹭地一下钻进洞去。走过几块麦茬地,他们在村西头靠近天河岸边的地方站下,马维存用脚点着地皮,说:“打算在这儿打一口。这在一、二社的上游,不用提灌,这两个社的大部分地都能灌上了。在那,”马维存远远地指了一个地方,“再打一口,另几个社浇一点,口粮就没问题了。”
“按你这说法,打两口井,还灌溉不了全村的土地?”丁小凡问。
马维存笑笑:“打井也只能是个补充,要全靠井水灌溉,得平均两个社打一口井。”
“这显然不可能的,”丁小凡说,“不要说资金是个问题,打这么多的井,水利部门也不会给你批的。”
马维存说:“我们也没指望打那么多井,能打个一口两口的,能稍微缓解一下旱情,也就不错了。”
宿善果就井打多深,需要多少资金,能不能批准,收益有多少,问了些问题,就向另一口井的位置走去。在第二口井的位置看了一会,宿善果感到有点凉了,不觉打了一个寒战,倒吸了一口冷气。艾梦瑶心细,就对宿善果说:“还是回去吧,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弄不好又要感冒了。”
宿善果说:“嗯,穿得有点薄了,还真有点凉。”他看一眼艾梦瑶,笑眯眯地说,“你也太夸张了吧,再怎么说也是大老爷们,不至于弱不禁风吧”
艾梦瑶笑笑,欲言又止。丁小凡看着马维存,对他说:“这里还真有点凉意,如果再没有看的地方,就回屋里去吧。”
马维存就说:“还是让宿总看看那条河吧。”
宿善果就说行。于是他们来到天河边,河里流淌着不多的一点儿水,曲曲折折地,从河床里最低洼的地方流过。马维存说:“前些天下了一点雨,还有点水,下雨以前来,河里基本上就没水。”
宿善果嗯了几声,议论了一阵子生态平衡呀,环境保护呀什么的问题,就慢悠悠地往屋里走。他们又走上了另一块麦茬地,地里有一些牛呀,马呀,骡子呀什么的,悠闲地在那里吃草,小胡紧走几步,走到艾梦瑶身旁,指着几头牛,问她:“哎,艾助理,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艾梦瑶白他一眼,说:“那谁不知道呀,牛呗。”
“能说出来它是什么牛吗?”小胡问。
“牛就是牛,还能是什么牛”艾梦瑶说。
小胡不怀好意地笑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指着那些牛,有点得意地一一解释道:“像那样的,叫黄牛,这样的,叫牦牛,那头叫犏牛,是黄牛和牦牛杂交的后代。这挺复杂的,一时半会你也搞不清,你还‘那谁不知道呀,牛呗’,我给你说,这里头学问大了,有些农村的青年都未必能弄明白,不要说你了。”
走在一旁的马维存听到这些,心里暗笑,心想这小胡真能卖弄,就指着另一头牛问小胡:“那你说说那头叫什么来着?”
小胡一会儿说是牦牛,一会儿又说是犏牛。马维存就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这一头叫嘎里巴,是黄牛趴了犏牛下下来的。犏牛趴了黄牛下下的,又叫二转子。”他又指着旁边的那头问:“这一头叫什么?”
小胡摇摇头,说叫不出来。马维存就说:“那叫毛扎子,是牦牛趴了犏牛下下的。还有那头,叫什么?算了,我说了你也记不了那么多,你就知道蒙人家艾助理。”
小胡就咧开嘴冲着艾梦瑶笑笑,过了一会他又问艾梦瑶:“你知道这‘趴’是什么意思吗?”
艾梦瑶眨着眼想想,说:“这你也好意思问,不就是**的意思嘛”
丁小凡听了,对小胡说:“人家艾助理是聪明人,点到为止,不要问的那么细嘛。”
大家听了,都哈哈地笑出了声。
他们就这样说说笑笑的,不觉走到马维存的院里,马维义已经来了。进了屋,宿善果和丁小凡上了炕坐下来,艾梦瑶又跨在炕沿上。马维存问马维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马维义说:“羊已经有人上山去抓了,酒拿了两箱子,不够了随时拿。吹拉弹唱的,过一会就来。”
马维存说:“好,千万怠慢不得。”
大家坐下来,话题自然又扯到打井的事上了。丁小凡就说:“人家宿总今天来,就是要给乡亲们解决这个问题的。刚才,该看的都看了,该听的都听了,宿总已经胸有成竹了,马主任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马维存就说:“我先代表马莲沟的父老乡亲,谢谢宿总。到井出水的那一天,我给宿总立一块碑,办一台秧歌子,敲锣打鼓地把你请进村,在这里闹上七天七夜。”
宿善果听到这里,就有点坐不住了,他动了动身子,笑呵呵地说:“你们这是将我的军,逼我上梁山。那我就表个态吧:两口井的资金,我出,跑批文,办手续的事由丁主任负责,你们看如何?”
大家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宿善果看他们这样,就说:“你们信不过我呀?”
丁小凡一下子握住宿善果的手,激动地说:“哎呀,老同学,谁知你来得这么痛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宿善果说:“那你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回去就办打井的手续,然后等马主任用秧歌子来请我们就是了。”
马维存、马维义喜笑颜开,在地下手舞足蹈起来。马维存对马维义说:“还不打酒,愣着干什么呀”
马维义赶忙打开一瓶酒,顺手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过一个杯子,满满地倒了一杯酒,咕咕噜噜地一口气喝干,然后在杯子里倒了少许酒,双手递到宿善果的面里:“我什么话都不说了,全在这酒里。我代表马莲沟的父老乡亲,敬宿总了。”
宿善果摆摆手,丁小凡就说宿总不喝酒的。马维义说:“那我就替宿总喝了。”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敬丁小凡。
他们就这样干喝了一阵子,上山抓羊的人也来了。杀了羊,把肉煮上,这时,屋里涌进一帮子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带乐器的四个人,都是中年男子,一个拿着把二胡,一个拿着把三弦子,一个拿着把唢呐,一个提着一面锣。他们和宿善果等人打过招呼,就上了炕,在叠着的被子摞上坐下来。其他男男女女则都站在地下,面对着炕,一字儿排开。宿善果就在丁小凡耳旁说:“这有点过分了吧?”
丁小凡:“这是这一带的风俗,你不来,他们也要自娱自乐的,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话让马维存听到了,他凑到宿善果的耳旁说:“丁主任说得对,这两年年成不好,好长时间没有乐过了。大家刚听说要打井,高兴得不得了,都说要好好地乐它一乐呢。”
宿善果点点头,说:“那就入乡随俗吧。”
炕上的男人们交换了个眼神,乐器就响起来了,乐器一响,地下的男男女女们便随着音乐的节奏扭起来,她们手里舞着大红扇子,踏着轻快的舞步,随着音乐唱起来:
正月里是新年,正月里是新年,姐儿在绣楼上巧打扮,胭脂脸蛋红呀,鬓间里插呀牡丹花嗯哎哟。
二月里龙抬头,二月里龙抬头,姐儿在高楼上打绣球,绣球打给你呀,定了终生呀终不悔嗯哎哟。
三月里三月三,三月里三月三,走路的君子来观看,好一个天仙女呀,怎样到凡呀间的呀嗯哎哟。
……
九月里九重阳,九月里九重阳,久别的情郎哥来到门上,郎君进了门呀,妹妹笑呀笑盈盈呀嗯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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