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五.(2 / 2)
陈昊挑字眼,哈哈笑道:“你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了,要接风也是我给你们两个人接风,我好歹算是‘地头蛇’,怎么能让你破费呢。”说着三个人都笑了笑,觉得陈昊说的“地头蛇”有点别的意思。
谦让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中午饭由原小生做东,下午无论如何也得由陈昊请。方圆成就有些不乐意了,道:“你们两个都请了,难道让我一个人吃白食啊。这样不公平。”其实初来乍到,都是为了表现一下自己的大方。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思。就那么定了下来,又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谁请都一样。
三个人谦让着正出了宿舍门,就从背后传来一个甜腻的声音叫陈昊的名字。三个人回头,发现竟是一个搔首弄姿的女孩子,特别是走路的姿势,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身上生了虱子,必须不停地抖动扭捏,才不至于让虱子咬伤了自己一样,把两片屁股几乎都要扭掉。
女孩子走过来,就把手搭了过来,搂在陈昊的肩膀上,一副苍蝇见了屎的样子,悠着嗓子道:“昊哥,你说这陈云生是眼睛让眼屎糊了,还是脑袋让驴踢了,怎么会把您老人家跟女生安排在一层呢。这不是明白了祸国殃民吗?”
通过此话,原小生也明白了,陈昊跟陈云生并没有什么关系。要不然面前这个女孩不会直呼陈云生的大名。那么陈昊的来头,就又变成一个迷了。
陈昊冷笑了一声,用两根手指,像捏一件脏污不堪的东西一样,将女孩子的手从肩膀上捡开了,反问道:“吴艳丽,你说你算是女生呢,还是算女人啊?”说完睨了吴艳丽一眼,接着道:“你不觉得把你安排来培训,才是祸国殃民吗?”
吴艳丽的脸唰一下就拉了下来,愣在哪里半天没有说不出一句话,却又心有不甘地笑了笑道:“昊哥,其实我们俩是一砖比一瓦,都差不了多少。”
陈昊摔了一句:“我可不敢跟你吴大美人比。”说完,给原小生和方圆成示意一下,转身离开。吴艳丽也哼了一声,转脸背道而行。
原小生心中好奇,只是忍住了没问,不想走了没几步,方圆成却被好奇心驱使,开口问道:“谁啊?”说着看了一下陈昊,意思是你可说可不说。
陈昊心中也知道方圆成的意思,淡淡地笑了笑,道:“市妇联的。”说着看了回头在方圆成的脸上睃了一眼,戏谑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了,如果看上了,哥们给你介绍。”
方圆成急忙摆了摆手道:“这种货色我可不敢沾。万一黏在手里就麻烦了。”意思好像是说,只要不怕黏在手里,就可以考虑。
陈昊就在方圆成的鼻子上指了指,神秘兮兮地道:“你要是真的沾上这个吴艳丽,在别的地方不敢说,只要在沂南市,你肯定是官运亨通。只是有个大前提,你这个人必须心胸特别宽广,有豁得出去的气魄。”
原小生在一旁早听出了陈昊的意思,只不过刚刚认识,对陈昊这个人并不是特别了解,也不便说破,只是在一旁掩口笑了一下。
方圆成却有些木讷,不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为什么还要心胸特别宽广,有豁得出去的气魄。这是不是有点悬了。难道她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陈昊依然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当然了,如果你没有特别宽广的心胸,没有豁得出去的气魄,那么就肯定没有戴绿帽子的勇气了。”说完,还要看着方圆成问一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方圆成这才明白了过来,刚刚认识不好对陈昊做出太过分的动作,不过玩笑总能拉紧彼此间的距离,特别是能够让人原谅的玩笑,就更能起到这种作用了。
三个人玩笑着,就出了党校大门。原小生的大学是在省城上的,对晋侯区也不了解,就由陈昊做主,商量了一个牧原饭庄。一听这名字,原小生就有些担心自己的钞票了,手就在口袋里捏了一下,后悔不该邀请人家一块吃饭了,可已然没有退路,只好随遇而安了。
打的去了牧原饭庄,原小生也放心了不少,光从门面上就能看出是个大众饭店,同时也对陈昊的为人,心生几分佩服。估计这家伙肯定也是看出来自己并不是有钱的主儿,才选了这么个地方。正是饭点上,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进去后,座位已经差不多满了,也只好将就了一个地方。
落座后,陈昊就以地头蛇的身份,把服务员叫了过来。三个人拿着菜单谦让了半天,点了两荤三素,五个菜,又要了一个汤,每人一份米饭。
点完菜,陈昊也不知道是替原小生圆面子,还是别有用意,就开口道:“这家饭店别看从外面看不怎么样,也是咱晋侯区的老招牌了,就跟天津狗不理一样,让人百吃不厌。”
方圆成的脸上却似有不悦之色,好像对这种饭店甚为不屑,又或是觉得在这种地方请客,未免有点太掉价了。
不管怎么说,原小生的心里却是踏实的。总比请一顿客,花上自己半个月的工资要强。
原小生宁等一刻不迟半分的习惯,在享受完一顿实惠大餐之后,就拉着陈昊和方圆成往学校里走。陈昊死活不同意,说时间还早,再在外面溜达一圈,大街上看看美女也要比早早钻进教室里舒服。方圆成却似乎别有他意,也撺掇陈昊早早去了教室,又说或许还真能碰上一个半个美女同学,也说不定。说着话眼睛早流露出了奇光异彩。
陈昊就斜睨着眼睛,在方圆成的脸上睃来睃去,看了半天,问道:“你小子是不是真对吴艳丽产生了想法。”说完哈哈大笑着躲开了,好像唯恐方圆成揍他一样。其实大家相识不到半天,谁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动作。毕竟是体制里的人,形象问题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方圆成的脸上红衣真白一阵的,轮了轮拳头,估计也是为了响应一下陈昊的躲避,狡辩道:“我还不知道吴艳丽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呢。你这不是扯吗。”话里话外,似乎有向陈昊打听的意思。
原小生也看了出来,就拨火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给我们说说这个吴艳丽吧。”说的也非常含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针对性。
陈昊就看了看方圆成,故意询问道:“说说?”好像铁定了非要让方圆成和吴艳丽发生点关系一样。
方圆成歪了一下脑袋,心里似乎真的有鬼,却用不屑的口气道:“切,吴艳丽可是你们晋侯区的大美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昊就哈哈笑了笑,又停顿了一下,道:“那我就给你们说说这个吴艳丽吧。”说着站起来,示意二人离开饭店。原小生就叫服务员结了账,总共七十多块钱,痛快地掏了钱,三人前后往外走。出了门,陈昊又提议大家刚吃完饭溜溜食,对身体有好处,不用打车了。原小生和方圆成也感觉并不是很远,影响不了下午的开班典礼,就没有说什么。
走在路上,陈昊就开始说起了这个吴艳丽,道:“其实吴艳丽这个女孩子还是非常了不起的,从一个没有人能看得起的饭店服务员起步,而且是下面县里的一个饭店服务员。”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市一级饭店的服务员跟市里面的公务员一样,同级不同制,总要高一个档次。以此而论,首都的服务员到了乡里面,也算是省部级领导了。
陈昊一边砸吧着嘴一边道:“在短短六年时间,在目前国家三令五申‘逢进必考’的大趋势下,在没有任何个人背景的情况下,而且又是一个姿色并不算是非常出众的这么一个女孩子——就那么一个货色,你们刚才也看见了—,能够进入顺利混进政府机关。又从一个打字员干起,一步步混到市妇联,实在也算是咱们沂南市的一个奇迹了。”
就这么一段话,就足以证明陈昊是个非常善于渲染气氛的演讲高手。起码,在他说完这段话之后,原小生已经好奇不已。方圆成的耳朵更是高高支了起来,大有洗耳恭听的意思了,却急不可待,又有些不大相信道:“陈昊,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太玄了,这怎么可能呢?”
陈昊就在方圆成的肩膀上拍了拍,以长者的口气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什么叫女人?这就叫女人。女人一旦明白了官场规则,而且愿意为官场献——身——,就会把她们得天独厚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说的话好像是要给原小生和方圆成阐述一门多门高深的学问一样,又把献身两个字故意说的极重,好像唯恐二位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一样。
原小生就笑了笑道:“你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说点实际情况吧,还是给我们说说这个吴艳丽是如何从一个‘基层饭店服务员’混进市妇联的吧。”
陈昊又不正经地笑了笑道:“既然你们让我说,我就说说。不过有些话我必须先撂在前面。下面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旁证,只能算是传闻,或者叫民间版本,并不作为官方对吴艳丽同志考察的依据。”
方圆成就在陈昊的腰上捅了一下道:“你就别在这儿拽文了,赶紧着吧。”
陈昊又正经了起来,指了一下方圆成,却对原小生道:“你看看,我说这小子对人家吴大美人有意思,他还不承认。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两只贼眼都快冒出绿光了。”
两个人又撕闹了半天。陈昊才接着道:“要说吴艳丽没有任何背景也不客观。老早以前,她爸是县供销社的一名供销员。后来体制改革后,见供销社没什么奔头,就主动辞职离开了供销社。用当时的时髦话说,就是下海经商了,不过时运并不好,总是赔多赚少,只能养家糊口。吴艳丽初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在家里又无所事事。她爸爸就找熟人把她安排到县招待所当服务员。这也算是女孩子结婚前的一条活路。”
陈昊说着,将眉毛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兴奋的东西一样,接着道:“你们别看吴艳丽现在那副德性。十六七岁的时候可是个大美人,要不人家怎么说女大十八变呢。”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后面又加了一句:“我见过她发在博客里的一张那时候照的照片。”说着咂了咂嘴,似乎涎水就要下来了,才道:“那时候的吴艳丽,那叫一个清纯,那叫一个可人,简直就没办法给你们比喻,就是一个现实版的王语嫣。”
看到陈昊如此表现,方圆成也不失时机地反戈一击,道:“还说我对人家吴大美人有意思,我看是你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陈昊就急忙辩解道:“我对吴艳丽有意思也是对六年前的吴艳丽有意思。不像是你,见了破鞋就迫不及待地想伸脚试试。”估计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没等方圆成反驳,就急忙将话题回到了吴艳丽的身上道:“县里面的招待所,县处级干部当然不会去那里吃饭的,平时进进出出的就是一些科局级干部,而且有实权的正职也不会去,净是一些权力不大,但好歹算个领导,还想占国家一点便宜的副职。吴艳丽的转运,就是从一个副职身上开始的。”
陈昊说着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抬头看着原小生,一副疑惑地神情道:“原小生,这就是你们河湾县的事情,你会不知道?”
原小生被陈昊这么一问,就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只好重新给陈昊解释道:“我确实在乡镇工作,对县里的事情知道的实在有限。”同时心中也基本明白,陈昊和方圆成,估计也是跟韩强一样,“借鸡下蛋”,用了乡镇的名额,打算通过此次培训之后,再往前走一步。原本想着,河湾县过于黑暗了,想不到真应了那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陈昊这句话说的,也绝不是漫无目的。他之所以突然就把吴艳丽跟河湾县的渊源说出来,绝对不能排除他有意对原小生进行探底的嫌疑。如果原小生也知道吴艳丽的事情,说到这里就必须要打住,不能再往下说了。毕竟原小生是从河湾县过来的,万一跟下面所要说的人有点什么关系,那局面恐怕就尴尬了。
经过原小生的再次肯定后,陈昊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既然是河湾县的,对吴艳丽的事情,难道就一点都不知情?”
原小生只好再次摇了摇头否定道:“吴艳丽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听说过。”苦笑了一下,对陈昊这种跟审贼一样的问话方式也有点反感,就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道:“可能是我身处乡镇,孤陋寡闻吧。”
陈昊也并没有在意,接着道:“吴言朱,你应该知道吧,你们河湾县现任人社局副局长。六年前,他也就是政府办综合科的副科长,属于那种有资历没关系的群体,年不过四十,却也已经被边缘化了,眼看着没有出头之日,就是瞎混日子,政府办又管着招待所,就整天没事干往招待所钻。招待所所长自然要给他几分面子,一来二去,捎带一些鸡鸭鱼肉,也就达到了目的。”
陈昊说着又拿眼睛在原小生的脸上睃了两遍,确定原小生跟吴言朱没有什么关系之后,才接着道:“说起来这事也是巧,有一次,吴言朱跟往常一样,在招待所蹭饭。要了一份打卤面,外加两个小菜,吃着吃着,忽然想起招待所的肚丝汤做的有点特色,就吩咐服务员来一碗。当时值班的服务员就是吴艳丽。”
说到这里,陈昊似乎又想起了豆蔻年华的吴艳丽,嘴里就啧啧了两声,才接着道:“那时候吴艳丽进招待所没有多长时间,又刚从学校毕业,对端盘子、端碗这种活儿有些生疏,从后厨端上来一碗肚丝汤,走到吴言朱跟前时,手一打滑,就把碗肚丝汤,直接顺吴言朱的脖子灌了下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