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 圆月之夜,凉亭闲谈（2 / 2）

“这是清水流觞。”两人各自没有说话，沉浸在琴声之中许久的上官曜低沉地说道。

云曦这是轻嗯一声，却是没有停下手上抚琴的动作，仍旧在弹奏着。

琴声如流水，潺潺静谧，沁人心扉，流入心田，无端的有了平静凝神之效，上官曜却是不自觉也是舒展开了眉宇。

一曲终了，素手按住琴弦，云曦复睁开了了眼，兀自取过酒壶替自己斟上了一杯，便是将酒杯凑到了唇边，只是轻轻地饮啜了一口，却是没有饮尽，便是抬眼看向天际。

上官曜看着云曦此刻的举动不由得挑了挑眉，却是没有说些什么，也是兀自自行斟酌了起来。

“倒是又劳烦你了，说到底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倒是次次让你相帮至此。”

听见上官曜如此说，云曦收回视线，莞尔说道：“凡是讲究一个缘罢了，何况，你何尝不是也有帮了我，这世间的事情，皆是如此千纠万结的，哪里到最后分得清了。”

云曦说到这儿，转过面来，便是直直地对上君无忧的说道：“方才想必曜皇定然是去看过公主了，公主的如此的情形，曜皇的心里可是有打算了？”

至此次的再次相逢，从来就没有见过云曦如此正色的面容，甚至透露着下一刻要说的话似乎是他一直想要逃避了。

只是，他却是知道，逃避不了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多少心里却是有底的了。”上官曜目光投向别处，不再看云曦，下意识地将方才满上的酒杯凑到了唇边，又是一杯饮尽。

看到这样的情形，云曦知道这确实是十分难以让人接受的，她也明白，当初在那车之内自己初次替上官兰鸢诊脉的时候，上官曜是那么急切地想要知道上官兰鸢的病情，如今却是迟迟没有相问与她，她就知道，聪明入上官曜，他，却是能察觉到的。

或者说，其实一开始便是知道的。

“公主如今的咳疾……”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上官曜却是突然打断了云曦要继续说出的话，当下却是目光看着别处，似乎看得很远，或者没有看向哪处，只是在失神。

只是云曦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等着上官曜接下来的后话，只因他用的是“我”而非“朕”。

“那是一个冬夜的日子，那是尚云国一年之中冬日之中最最寒冷的冬夜了……”上官曜说着，兀自干脆就将那酒壶抓在了手中，直接便是自饮自说了起来。

云曦没有阻止，只是静默着，当着上官曜此刻唯一的听众。

“那一场的盛大的庆祝的夜宴的日子，却是两个不过十岁与六岁的孩子听了他们哥哥的话偷偷跑出了夜宴便是去了宫中那处解了冰的河畔，只因他们的哥哥说这是他们三人的秘密。”

“十岁的男孩知道哥哥与自己是同一个母亲，同一个父亲所生的，哥哥的话定然是不会诳自己的，那时候男孩是多么地信任自己的哥哥，那是的哥哥已经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了，男孩便带着自己同父异母六岁的妹妹一同去赴约了。”

“男孩照着哥哥说的没有将三人约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是男孩那日有事情耽搁了，六岁的妹妹竟也是知道不能爽约，便是先去赴约了，却是在男孩后来赶去的时候听见了不该听的话，竟是自己的亲生哥哥要杀了男孩，只因为男孩更得父亲的喜爱。”

“六岁的妹妹怎么都是不依，便是开始哭闹着要告诉父亲所有的一切，男孩的哥哥急了，原本偷偷凿开的冰面本是要将男孩投下去的，却是将仅仅六岁的妹妹投了下去。”

“那是男孩害怕，也是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哥哥竟是会如此对待他，却是在怔愣的时候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将六岁的妹妹投进了那刺骨冰寒的水中。”

“男孩当时都吓呆了，却是发不出声来，看着自己的哥哥离开了，男孩终于反应了过来，便是赶紧四下去喊人，男孩在从水里被救起的六岁妹妹的床榻之前哭了，整整两日没有合眼，一直等到妹妹醒来。”

“后来妹妹醒了，只是却是终身落下了病根，只要是寒雪夜便是全身的痛，终日总是咳嗽着。后来渐渐地长大了，男孩长成了少年，只是他仍旧时不时会在午夜梦回记起那日那夜所发生的种种一切。”

“他许下重誓，一定要让哥哥偿还欠下妹妹和自己的，最后他做到了，他夺去了哥哥所有想要的一切，只是后来却是寻遍了名医都已经是没有回天之力了，他一直知道妹妹的身子在当初幼年时便是已经过损了，一直一直不过是在消耗着所有，他瞒着妹妹，只是他也知道妹妹其实知道的，只是彼此的心照不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