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坏了,我开始多愁善感了(2 / 2)
这个方法,只不过是换了一批新的官老爷,替代原先的蒙古贵族们,继续盘剥百姓,区别在于,这些饱读诗书的儒学门人,十分清楚如何让老百姓活下去,而且知道如何让老百姓似野草一般,一茬一茬的长出来,一茬一茬的被他们收割……
前世自己飞升之后,老爹朱标多活了十年,等到老二允炆继承大统,当时南方文党已经在朝廷里形成了一股十分庞大,能量极强的政党,甚至因为南北科举不公平,还爆发过科举案,没办法,南方人耕读世家众多,要是不做出一些举措,北方士子是考不过南方士子的。
这帮文人忽悠老二免除了南方大部分地区赋税,江南,江西,福建……
又忽悠老二削藩,顺便裁减北方的卫所,因为北方卫所耗费钱粮,当时北方经过多年大战,土地困顿,粮食产量不高,西北卫所钱粮都需要从南方转运,这帮南方文党自然十分不乐意。
没办法,我大明自有国情在此。
方孝孺的想法,其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个时代,大部分,普通小农地主阶级读书人的想法。
甚至很多南方士林文人也迫切的需要科举,来进入官场。
无他,再不开科举,大明的国子监,举荐的官员,就全被浙东文党,还有李善长那一派人掌握了,就算同是江南文党,其中也分为各个派系的。朝廷缺人才,士林学子想要打破浙东文党和李善长等人的垄断,所以科举几乎是各方推动的结果。
任何一件朝廷大事,能够办成,背后都有多种作用力的结果。
朱雄英眯着眼,寻思有些话是否能给方孝孺说,毕竟,方孝孺严格来说算是浙东文党一派,因为他恩师宋濂是浙东文党领袖,浙东四贤之一。
可是,他又不是一个纯粹的浙东文党。
自幼在济宁府长大,方孝孺和北方士林关系也很好,在北方士林中也是出了名的大才子。
瞥了方孝孺一眼,朱雄英还是开口道:“难胜莫如己私啊方伴读,并非人人都是道学圣人,你们儒家大儒朱熹都还扒灰呢,就算开了科举,这帮新考出来的官人,就一定能青天高悬,救济斯民?”
“前元乡吏虽然可恶,更可恶的是我大明光复国朝后,知道前元乡吏作风,还放任他们继续盘剥的大明官老爷们,这些乡吏初奉新主,必定要邀功求赏,盘剥克扣说不定比前元时候更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不去制止的这帮官老爷们更可恶,更该死!”
方孝孺呆了呆,严肃道:“怎么可能呢,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兼容,如薰莸之不相入,我辈儒臣,都是饱读圣贤之才,怎么可能……”
“打住!”
朱雄英就知道方孝孺这个呆脑壳会跟自己硬掰起来。
朱雄英看向周宽:“下回给方伴读也预备两颗猪头,让他多补补。”
在他看来,方孝孺是读书读得多,但是在官场上经验还是太少,没见过太多黑暗,简单点来说没遭受过社会毒打,年少成名官二代,博学有儒风,父亲是官儿,恩师是当世大儒,不说锦衣玉食,也是四体不勤的,否则方孝孺看到马皇后亲自耕种也不会热泪盈眶,这种官二代哪有机会见识底层百姓艰难?
“你别拿扒灰老祖的话来搪塞我,伴读你只知圣贤言语,但是少了几分地气,岂不闻苏坡仙之言?君子如嘉禾也,封殖之甚难,而去之甚易,小人如恶草也,不种而生,去之复蕃。”
“苏坡仙屡遭贬罚,体民间疾苦,多有醒世之言,少读扒灰老祖的圣言,方伴读若是有心,不妨常读杜工部之《三吏》《三别》,也应时时自省。”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朱雄英念完后微微叹了口气,夹起几颗猪腰子放入嘴中,个中滋味只能自己咀嚼。如今受限于封建时代的局限性,吏治很难有多清明,吏治需要一场由下自上的翻天覆地的大变革,还需要一批具有时代情怀,拥有红色信仰的同志,这些他朱雄英都没有。
不过,若是自己坚持不懈的养生,渡过这八岁大劫,到时候随便活个一两百岁就行,肯定有机会锻炼出自己的队伍,到了那时,敢笑青天不欢颜!?
想到这里,朱雄英又将桌子上剩余的牛宝猪宝羊宝全都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任你大明朝局洪水滔天,我养我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