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大明财经事务的基本底色(2 / 2)
旧院就在黄浦江畔门前是松江府定武桥后门是这钞库街这钞库街是宝源局的地盘御制银币和景泰通宝的集散处。
这旧院和秦淮河畔的楼宇林立又有不同旧院玩的是情调是一排排的院落妓家鳞次比屋而居。
这旧院数千院落皆是室宇精洁花木萧疏画槛凋栏绮窗丝帏恍若仙居迥非尘境。
院中盆景更异卉奇葩房内摆设皆古瓶旧鼎字画悉唐晋宋元器皿俱官哥汝定(四种瓷器)。
这旧院的娼妓远比秦淮河畔的楼宇雅致这院中焚香必然是凤饼龙诞烹茶定是那龙团雀舌。
每院之中水池中金鳞耀目花坛之中架上翠羽传言。
这翠羽是大明的一种鹦鹉乃是珍禽能学人言每有客到叽叽喳喳的叫嚷贵客迎门好不热闹。
这池中金鳞花架翠羽异卉奇葩都是点缀这旧院乃是娼妓之所斗艳才是主流。
可谓是:各各争妍献媚家家斗胜夸奇。
正所谓千金买笑白镪缠头这种地方哪里是是穷人家能来的地方?
来的自然都是膏梁公子、富室财主、势要豪右。
来这曲中院消费那打底就是百枚御制银币普通百姓之家十年之余当之无愧的极乐地、销金窟。
却说这曲中院林林总总近千户这些个娼妓皆以姐妹相称今日是曲中院选花魁的日子往日里虚应的姐妹之间便撕破了脸皮。
曲中院数千院落围绕着一个五层高阁高阁乃是天井中间有一舞台花魁开始之前有名家黄艳娘弹唱。
这名家黄艳娘自然是每次出场都伴随着腥风血雨的江南名家。
明知道这黄艳娘不祥可是这就是有人不信邪非要请。
神乐仙都这黄艳娘就在场。
一群投机倒腾煤炸和商贾最后跳楼而亡当时秦淮河结了冰一个个借了青稻钱的商贾从神乐仙都的高楼上一跃而下砸碎了冰面咕噜噜的钻进了秦淮河之中。
天子缇骑杨翰抓捕日升号大东家李高全的时候黄艳娘也在场唱的是《贾太傅诤谏汉文帝》和《精忠旌》。
说起来这江南名家黄艳娘早就有了正经营生乃是松江府织造局的秀娘带着数百个女子在织染绣纺生活极为安稳而且又嫁了人。
黄艳娘今天本不想来但是奈何请她的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笔钱能给织造局添数百纺机她只能再拿起了琵琶弹唱。
今天的旧院高阁内不是很太平不断有人奔走高喊黄艳娘有些厌倦这样的风月烟花之地索性不唱只弹颇有些任性。
但没人敢拦着也没人分说据说这黄艳娘和应天府指挥使杨翰关系匪浅。
杨翰就是当年带着五个兄弟在大同府外想要在敌营之内救出稽戾王的那人乃是南镇抚司右都督。
杨翰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他是天子缇骑之一昨日杨翰到了松江府配合李宾言逮捕了浙江巡抚陈祖辉。
从来没有空穴来风黄艳娘和杨翰的确又瓜葛至于杨翰什么时候和黄艳娘勾搭上了这就得提到缘分二字了。
每次杨翰抓人黄艳娘都在场这一来二去黄艳娘进入南镇抚司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稔了。
不得不说缘一字妙不可言。
而今天杨翰也带着数十缇骑在场缇骑们都做了乔装打扮怕就是怕闹出什么乱子来。
“放了!放了!”一个小厮手里高举着一个牌子大声的喊着两浙商总费亦应的商铺今天放出了最后一批拆股认筹的票证三年之期到底费亦应胆子小没敢放出五年之期的票证。
因为又多拆股认筹了三年的商舶松江府的舶股的价格终于止住了上涨的趋势并且略微下挫。
黄艳娘听闻此句故意拨片弄断了一根琴弦随手将琴弦一扔不再弹了场已经开了她便不再留。
昨夜杨翰说要看她弹琴黄艳娘知道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另外一个小厮张皇失措的跑了进来大声的喊道:“海禁了!海禁了!”
黄艳娘挎着杨翰的手臂走出了这旧院高阁也没管身后的热闹有几分慵懒的伸着懒腰她五年前丧夫本来打算弄个贞节牌坊没成想这杨翰把她的生活撕开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杨翰也没亏待黄艳娘给黄艳娘继室的名分杨翰的妻子死在了正统十四年的土木堡天变的丧乱之中。
细细算下杨翰其实和稽戾王有破家之仇但在大同府外杨翰还是带着五个兄弟深入虏营打算救出稽戾王因为稽戾王是当时大明的皇帝若不救可能会有更多的大明百姓破家灭户。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好的稽戾王死在了陛下的手中杨翰大醉一场大喊天日昭昭老天有眼。
“夫君早些回来这阁楼里都是些蠢货罢了不惜的救。”黄艳娘眉眼含情小别胜新婚杨翰昨日到了松江府又忙于公务他们已经三个月未见了。
“傍晚弄个鱼汤我回去吃饭。”杨翰和黄艳娘依依惜别。
费亦应这次拆了三年的商舶股还下了重套这次认筹最低溢价都是三倍到倭国的商舶甚至溢价了十倍而且整批卖不零售像极了当年陛下在南衙时卖煤炸的模样。
唯一的区别是陛下当年反复下旨申饬告戒语重心长唯恐利欲熏心之徒误入歧途敦敦教诲他们迷途知返悬崖勒马甚至还亲自下场叫嚣着不要着了皇爷爷的道儿当然良言难劝找死鬼敦敦教导的作用微乎其微。
徐承宗这些人办事那是暗搓搓的办无所不用其极阴险狡诈层层设套。
所以江南五省三十七府无不怀念陛下在南京。
至少陛下在南京势要豪右还知道娜些能碰哪些不能碰哪些赚大钱。
现如今江南谁人不言陛下仁善?
杨翰进了阁楼内正看到一个人影从五楼坠下头朝地落地之后手脚抽搐了几下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随后又有十几人一跃而下惊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人一身罗锦一看就是大富大贵。
徐承宗清楚的明白商舶拆股认筹这事既然要戳破既然有人要付出代价那就只能苦一苦势要巨富。
终究是势要豪右、巨商富贾承担了所有。
杨翰砸了咂嘴娘子说得对都是些蠢货陛下说的多明白:投机就是比谁更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