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你皇帝就一点点错没有吗?(1 / 2)
创业难守业更难。
自上而下的改革比自下而上的争道更难。
在这个改革和变化的过程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问题大多数都是两难的选择如同一个天平一样到底该如何权衡如何抉择?
标准是什么?
需要以大多数人的利益为准而大多数人指的是大明朝这个共同体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就是在维护大明的存续。
如何去判定什么是大多数人的利益呢?
就需要体察民情。
皇帝必然在九天之上可是在九天之上环视天下就容易看不清楚到底什么才是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那块不起眼的七品参政议政的火牌才是社稷之重。
大明至德亲王朱瞻墡就明白这个道理在监国的时候做什么都行唯独不肯拿那块火牌。
得民心者得天下。
王直是典型的儒学士他甚至认为陈循儒袍上殿是合理的他对这句话极为熟稔可是这大明子民的标准在景泰朝发生了变化。
在景泰年之前民大抵指的是遮奢豪户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够参政议政参与政务并且影响决策。
而在景泰年之后民指的是大明子民的每一个人。
天分重要培养重要可说到底还是民心重要。
王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心满意足的在胡濙的官邸和胡濙聊了很久而后用自己带的鱼做了晚膳才慢慢悠悠的回家去了。
王直回到家之后并没有马上休息老人觉都比较少他点了灯看着那石灰喷灯明亮的光线出神了片刻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把儿子叫来替他代笔。
他年岁大了握了一辈子的笔终究是拿不稳了。
“长安疏。”王直对着儿子说道这是他要写的奏疏长安长治久安。
这封奏疏很长是他关于如何培养皇嗣的一些想法尤其是和胡濙沟通之后他要将自己的想法写出来他怕不写下来过后就忘了或者说来不及。
陈循走了没能熬过这个冬天王直物伤其类也察觉到了自己大约是时日无多。
王直沉思了许久一直没说话王直的儿子才转过头来说道:“父亲夜已经深了要不休息吧。”
“写完它。”王直摇了摇头让儿子继续写奏疏他将自己斟酌好的内容写到了奏疏之中。
王直站起身来声音略微有些大的说道:“变则通通则达天无永晴国无宁日不变期祖宗之法万古长存乃妄论。”
直到子时这份奏疏终于写完了。
“就写到这里吧我到底还是大看了自己国朝事物何其繁杂想用只言片语论长治久安湖涂了些。”王直拿起了老花镜看了许久许久才摇头说道。
他想用一篇奏疏去论皇嗣如何培养多少还是有些贪嗔痴三毒在身了。
“父亲还是早些休息吧。”王直的儿子再劝这已经子时了按照胡濙的养生之法这子午觉已经到时间了。
“休息休息。”王直笑着说道。
天明节的最后一天是在上元节之后又称小年京师欢庆的日子终于结束大家便开始忙忙碌碌起来一年之计在于春四处都是繁荣的景象。
而王直御赐的府邸内则是一片素缟麻衣。
王直去世了。
在写完奏疏的第二天王直又审查了一遍做了修改做成了定稿午觉睡过去后便再没有醒来。
王直终究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年关年关年前年后都是关。
朱祁玉听闻了讣告之后愣了许久。
王直身体不大好在王翱从两广总督调回京师之后王直就开始将部事以及主持部议交给了王翱后来彻底致仕只做了泰安宫的西席先生。
朱祁玉铺开了笔墨纸砚开始书写写了很久才停笔说道:“兴安让礼部拟谥号赠官官葬金山陵园传朕旨意让商辂为王直写神道碑铭头三之后入葬那日你再跑一趟王家把朕的悼词送去。”
朱祁玉作为皇帝是不能给臣子送行的当年杨洪走的时候朱祁玉一直在聚贤阁看着杨洪走到了生命的终点但是杨洪入殓朱祁玉也没有前往。
他是皇帝。
但是悼词还是要给的这是盖棺定论这是来自朱祁玉对王直一生功过的评定也是大明对王直的定论。
朱祁玉金口玉言王直行无差错朱祁玉自然信守诺言。
“想来王直是一直憋着一股气儿等着陈循这个老倌走在他前面一辈子不怎么争的他在这件事倒是执拗了些。”朱祁玉吹干了墨迹他并没有什么悲痛只是感慨当年那些老臣正在一个个的离开大明。
王直活到了八十三岁这是喜丧无需悲伤。
“陛下这接连两位重臣离世这北伐之事是不是缓一缓?”兴安斟酌了很久才低声说道。
朱祁玉敲了敲桌子颇为不满的说道:“你这大珰怎么讲起了厌胜之术?什么吉利不吉利的生老病死人生常态。”
兴安俯首说道:“臣刚才说的这话现在是臣在说这王直身故的消息传出去就是朝臣们说了。”
朝中反对北伐的人多吗?非常多。
但是陛下已经定策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做事可是朝中接连两位明公离世这可是凶兆中的凶兆自然可以作为一个由头继续鼓噪反战的风力。
反战并没有错打仗就是要死人这死一个壮丁影响的是一整家子人南苑那些没爹又没了娘的孩子就是战争的许许多多的创伤之一。
朱祁玉对战争的贻害了解的非常清楚他决议北伐不代表着他听不进去反对意见相反每一条反对意见最终都会成为他料敌从宽的一部分最后变成一种对大明军的保障。
正统十四年的土木天变不能让大明变成了怯战的大明这是他作为皇帝的责任。但是借着反战的风力谋私利那就是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