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五痛楚千般无惧颜,从来凛凛女儿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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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大作,雷雨交加,淅沥的雨水仿若天绍茵的心情,伤而流泪,饮泣声于雨中淹没至无,她也渐渐走远。
她不知道的是,她方一踏出房间,燕千云便两颊滑下泪水,低声叫了句‘茵儿’,猛然似惊醒一般,突然转身,迈步奔至门口嘶声喊道:“茵儿!”
可惜太迟,他的妻子已经望不到了,抬目四望,他茫然地环顾院中的花草被雨水遍遍溺湿,再也忍耐不住狂奔了出去。
此时此刻,天绍茵已在朱府内消失,所谓的朱府,它的门屏上本是悬着‘蓝府’匾额,只是如今是朱室所在。
天绍茵走到朱府门前,就看到隐域宫的长女钟若引被人押解着立在门外,押解的兵差身着蓑衣头戴斗笠,钟若引则屹立雨中不动,看神情,似乎就在等她。
天绍茵见到钟若引先是一怔,忽而上前两步将伞为她撑过少许,猛地挽住钟若引一只手臂,问道:“你不是大理隐域宫的若引姑娘么?怎么会到——这里?”余光左右稍斜,暗点钟若引身旁那两个押解的兵差试图问个究竟,她从未听闻钟若引会被关押在此,不觉大为惊异好奇。
钟若引神色则较为镇定,见她出来极是高兴,亦挽紧她的手,道:“谢天谢地,总算及时,他们可放你出来了!这位龙德皇帝也算守信!”
闻言,天绍茵竟觉着钟若引似乎早已获悉自己今夜会被释放,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成竹在胸的镇定,也头一次见到如此坦然而释的笑容,一瞬间呆住,暗忖:难道若引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若引不会武艺,这如何做到的呢?天绍茵百思不得其解!
钟若引则没多话,拉过她一道步在雨中,道:“快离开这儿吧!”
天绍茵未及多想,随她快步行出,那两个押解的兵差走在两人旁侧时刻监督,燕千崇则缓步走在前面。
就在这个时候,燕千云冲出朱府大门,一手扒住门扉,朝远去的天绍茵背影大声喊道:“茵儿!”便疾步奔来。
天绍茵转身间望见他满身雨水,粗布白衣已然湿透,随即呆了一呆,燕千云能够追至门外,正中她的殷殷期望,想及此处,亦激动地回叫一声:“燕大哥!”脚下迈开,迎上前去,心底是止不住地兴奋。
后面的燕千崇遂警觉,一个轻功展开,无比迅疾地跳落在二人中间,挡住天绍茵疾奔的脚步,面向燕千云道:“你不可以走!”面目一转冷肃,斜视身后的天绍茵一眼,朝燕千云铿然道:“她可以走,但你不可以!”
兄弟二人双眼对视,燕千崇不住地摇头,神情十分认真。
燕千云紧盯着他的目光,叫道:“你刚刚还答应我的!”
燕千崇声音更厉:“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语气一顿,突然冷道:“我可以随时改变主意!”再也不给情面,毫无商圜余地,顷刻背过身不再理会。
今夜燕千崇力战数时,又为柳枫所伤,此刻胸膛的纱衣碎痕遍布,已零七数八歪歪不齐,里面皮肉更见得剑痕累累,雨水渗在上面,更能想象那种撕骨割肉的疼痛。
燕千云刹那为之一怔,突然无力反抗,猛地双膝一软跪倒在燕千崇身旁,使得燕千崇始料未及,冷不防愣住,就连天绍茵也是止步再也无话可说。
燕千崇一时不知所措,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如此威逼亲生弟弟稍显无情残忍了些。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人中君子,更是一个为己谋利益的小人,更在乎自己的前途,更在乎如何生存追上大族,换而言之,这个世上,他不服任何人,也不喜任何人,他也不喜欢穿烂衣麻布,觉得有损体面,更不喜欢滚巷道,他更向往爬在最高峰笑傲苍穹,那一天他一定要对人世大喊一声:我是人上人!
往往前一刻的决定,不代表他后一刻的想法,变卦于他而言,犹如家常便饭,至于旁人如何看他,一概无所谓。
他的原则便是,一切朝着于己有利的方向进行,别人有好的东西,他也应该拥有,不该低人一等落于人后,故他有女人依附,有家世倚靠,穿衣也俱穿飘逸似仙般的白色纱衣,吃穿俱很讲究,以显示他并没有被人世淘汰。
他也从来没有认真地衡量过自己的感情,因为他一直都在为利益奔命,想不起这些,曾经年少时梦幻般的爱情是他的追求,如今他更想拥有整个天下。
在他的心里,亲人与外人相比,生命的威胁性可能会小一些,虽然他也并不完全相信,但观念上,尚还认为那是自己的亲人,通常令他在那瞬间意识到亲情的存在。
此刻,面对燕千云的举动,他心头似乎涌起了一丝愧疚,或者可说感觉弟弟燕千云实在可怜,故此低目望着燕千云,语哽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千云目望着他道:“大哥,我——能不能送茵儿一程?”
仅仅一个要求罢了,弟弟妥协了?他知道不是,亲生弟弟最在乎感情,怎会舍自己而去呢?
这是一处危险的地方,此次也是一场危险的战争,兴许这场较量,最后他的性命也会在此丧生。
他料燕千云内心必定挣扎痛苦,弟弟这要求本不过分,原本便为朱友贞之意,只要不出林不起判心就行,燕千崇遂点头同意。
燕千云再无多言,便由兄长搀扶起身,并上前扶持着自己的妻子一步一挪朝镇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