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养尸地三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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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墓姑子有个儿子,因为小时候我在这村里见到过他,两次。那是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小孩子,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墓姑子的丈夫为了他而跟墓姑子大吵,说墓姑子明明生不出孩子却有了这个孩子,这结果是他不想要的。于是第二天,再次见到墓姑子的丈夫时,他已被墓姑子和她那只黑猫给吃了……如此诡异的一段过往,但从碰到黑子,直到他死,我始终没听他提起过关于那孩子的一星半点。以致我几乎将他给忘记了,直到此时,听谭哲突兀说起。
他说何北北是墓姑子的儿子。
我很吃惊。虽然算算年纪看来确实差不多,但我怎样也无法将那个好脾气的、外表平常无奇的男孩同墓姑子的儿子联系到一起。事实上,我曾一度以为那男孩是同杰杰一样的猫妖,因为他同墓姑子的黑猫拥有同一个魂魄,也可说是那只黑猫所化。
所以原本我曾以为墓姑子吃她丈夫的行为是受了猫妖的驱使。但当时年纪小,所以没有同任何一个人说起过,包括我姥姥。
但没想到现在却从谭哲口中得知,原来墓姑子真的有一个儿子,而那个儿子真的是个人。
一个我从没想过他身上有任何异样的人。
何北北。
他怎么会突然成了墓姑子的儿子?压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两个人,突兀便成了一对母子,这要是在一小时前,我是无论怎样也觉得不可能的。
但一小时前我在那块千杀镇下所见到的何北北,以及后来罗小乔死前所说的那些话,让我不得不立即接受了这个事实。更何况,这个事实是何北北亲口说的,就在他杀死罗小乔,挖出她心脏之前。
何北北是墓姑子的儿子。
但他不是当年那个黑猫所化成的男孩。那个男孩早已随着黑猫的死而死去了,死后所化的魂魄停留在这村子十多年未曾离去,直至后来被黑子口中得‘墓姑子’,也就是张晶所彻底杀死,因而,现在是连魂魄都没有的了。
但跟何北北一样,那个黑猫所化的男孩也是墓姑子的儿子。
被医生判定无法再生育的墓姑子,她的确曾经有过两个儿子。一个是何北北,另一个却是个畸形儿,有着人的声音和表情,却先天一副猫的身体。
畸形儿在出生的当夜就断气了,被墓姑子埋在自家屋子门外,随后欢欢喜喜地在她丈夫回家那天将健康的那一个抱给她的丈夫看,满心以为她那将近一年没回家的丈夫在见到这意外的孩子后,会跟自己一样惊喜交加,却不料换来的却是他突兀变掉的脸色,以及再也不加以掩饰的可怕脾气。
那是一种又惊恐,又憎恶的暴戾。他将它们尽数发泄在了墓姑子身上,连打带骂,说她在他不在得时候一定偷人了,说那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他的。
尽管墓姑子诅咒发誓,尽管那孩子的五官像极了他,他始终不肯承认那孩子是他的。于是为了留住那个男人,留住他以孩子为借口,试图离开她的那颗心,几天后墓姑子眼睁睁看着那男人把自己尚未足月的孩子交给了村外来的人贩子,咬着牙始终不吭一声。
她以为这样之后那男人会回到过去的样子,回到那个温文尔雅,体贴并爱着她的他。
但她错了。
那次回来男人是想跟她分手的,因为在城里他有了真正要娶的人,所以回来见到墓姑子生下的孩子后他吓坏了,于是气急败坏了,他着迷于墓姑子的容貌和身体没有错,但一辈子跟她在一起,一辈子跟一个弱智又被无数人□过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背着一个丈夫的名头,这对于他来说怎么可能。
她只是他再这小村里暂时所停靠的一朵浮萍,压根没想过要跟她生根发芽,开支长叶。
他是要回到城里去的,那个世界才是他的世界,那里等着他的女人才是他一辈子能相濡以沫的女人。
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下贱的弱智。
但他送走了她的孩子,也伤了她的身体,所以他不能立即就将她丢下不管,否则万一被这傻子哭闹着说出去,可能由此而对他不利。因而,那之后,男人开始了两地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在城里,偶尔回到村里回到他们原先的家同墓姑子住上几天,与其说是回家,不如说是为了在她身上发泄暂时的*,以及将她出卖身体所得的积蓄一掠而空。随后再次回城,回到他现实中的生活里去。如此,时间一天天过去,墓姑子似乎对这样的生活并无抱怨,男人也就渐渐放下心来,回去的时间亦越来越少,因为墓姑子美丽的容貌已无法抵消他对她智商和身体上那股肮脏气味的厌恶,即便是在她身上发泄*的时候,他已经会开始感到恶心。
对此,墓姑子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
以她的智商的确是难以察觉这一点的,她只要她男人依旧会回到这个家,便可以感到满足。而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她孤独一人时,却倒也不是傻到彻底的没心没肺。她常常会在她那个畸形儿子的坟前哭,哭声也跟猫叫似的,因而没有一个人跑来问一声她为什么哭,为什么总坐在那个土堆前哭。
人们只会以憎恶的情绪看着她的哭,以为是一个傻子毫无意义的宣泄,并且声音有些瘆人。
所以更没有人会因此而留意到,在她那样哭泣了几个月后,她家突然间多了只猫,乌黑如幽灵般的一只猫。它总是像只幽灵似的静静守在墓姑子身边,静静看她哭,静静陪她在村子里东游西荡。
人们以为它是她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
他们不知道它其实是从墓姑子整日哭坐着的那个土堆里爬出来的。
它就是那个自出生那刻便夭折了的畸形婴儿。在被墓姑子埋在地下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它突然间活了过来,从土堆里爬出,爬在墓姑子的膝盖上,如婴儿般对她啼哭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