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2 / 2)
不过那个手里拿着一根奇怪的小木棍的年轻女人,只是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对他家少爷说道:
“……假如好的一方没能获胜,到时候你究竟呆在世界上的哪里也许就已经无所谓了吧。”她的声音像是叹息,“不过不管怎样,我那个时候大概都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情也不再是我能管得着的了——”
“请保重,迹部君。”她忽然换成了日文——她居然还会日文!——对迹部小少爷这样说道,目光温柔忧伤。
“记得我向你说的话。因为假如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相信了。”
“还有——你不会出卖我的吧?”
看见她忽然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迹部小少年一愣。
下一秒钟,她手中的魔杖杖尖居然指向了老管家米迦勒,喝道:“一忘皆空!”
白光击中了老管家的胸口,他踉跄着向后倒退,然后再倒下去。
迹部小少年瞪大了眼睛。但是在他还没有喊出来一个字之前,那个年轻的英国女人就在他肩上用力推搡了一把,将他推进了大门。然后她用力把大门砰地一声在自己面前关上了,隔绝了她最后的目光。
再回到那座公园的时候,柳泉发现已经有魔法部的人在忙碌了。为首的居然是亚瑟·韦斯莱。注意到她的出现,他悄悄地冲着她略微点了一下头,然后作出“这里没事了,你快走吧”的口型。于是心领神会的柳泉立刻再度幻影移形了。
当然,霍格沃茨是禁止幻影移形的。于是她降落在了霍格莫德,然后觉得自己今天不妨就这么一路安步当车地慢慢走回城堡也不错。
不过,半路上愤怒的系统菌就再度冒了出来破坏她的心情了。
【玩家今天想必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吧。】它的声音几乎可以用森冷来形容了。
【可是,因为你的肆意妄为和鲁莽躁进,你马上就要失败了。用任务的失败作为代价来救一个其实和你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也许你应该去《唱唱反调》供职才对,因为你的风格和洛夫古德家那两父女才更搭——】
柳泉仍然悠闲地在原野上的道路上慢慢走着。她一只手插在衣袋里,放眼远望着一片碧绿、生机勃勃的原野景色,慢慢弯起了眼眉。
[我猜……这不能算是你说过的那个要扣除十万分的“失败前警告”吧?]她半开玩笑似的问道。
系统菌冷哼了一声。
【当然算。玩家不慎触发失败前警告,即刻扣除十万分积分。】
【你现在只有一次机会了,因为触发第三次“失败前警告”之后,本世界就会崩溃。所以你不能用掉第三次机会,我也不能让你发疯到这种程度。】
说完,它停顿了片刻。然后,仿佛是多时以来,一个个攻略本世界的玩家无能,最后的希望又不得不寄托在像她这种并不怎么听话、还喜欢冒险的家伙身上,因而积聚起来的怒气猛烈地爆发出来一样,它又开口了,语言意外地直白尖锐。
【……现在你满意了。】系统菌的声音平淡而冰冷。
【但是,这个世界出于自救,本世界的“规则”已经锁定。】
柳泉微微一怔,露出了问号一样的表情。
系统菌仍然语调冰冷而机械地说着,像是某种通牒。
【你将再也不可能获得一条捷径来完成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了。你必须年复一年地这样在等待和漫长的黑暗里度过人生的光阴……穿过最后的那些日子里最深的黑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彻底失败、彻底丧失回家的机会——】
【只为了救一个甚至没有对你做出过任何善意举动的陌生人。】
系统菌一顿,冷笑了起来。
【呵呵……作为可以让我定义为“迄今为止我所见过的最优秀的玩家之一”——你还真是让人有种看走了眼的感觉啊?!】
柳泉沉默良久。
[他不是陌生人。]
[他是个好孩子。将来,也会成长为我所熟悉的那个人。]
[那个虽然不认识“柳泉信雅”,却仍然会认真地生活着、认真地追求梦想、认真地关心别人的,那个最好的人。]
[我想我并没有救错人。这样,也就够了。]
系统菌似乎微微叹息了一声,终于放弃了和头脑顽固的玩家沟通的尝试,不再说话。
回到霍格沃茨的当夜,柳泉去了顶楼的有求必应屋。
推开那扇门,她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屋子的角落里放着那面厄里斯魔镜。
那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金色边框,底下是两只爪形的脚作为支撑,顶部则刻着一段难懂的话“erisedstraehrwohsi”。
她当然来过无数次有求必应屋,然而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这面魔镜。以前的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需要这面魔镜来让自己重新鼓起勇气。
她停在距离那面镜子几米远之外的地方,将视线锁定在镜子上方刻着的那段魔咒一般的话,轻声说道:“butyourheart'sdesire.”
她出神地望着那面镜子,双唇慢慢抿起,形成倔强紧绷的线条。
然后她慢慢地走到那面镜子之前,往镜面上望去。
在她的注视之下,镜面里显示出的景象慢慢发生了变化。镜中倒映出的她身后的背景慢慢虚化、就像失了焦的照片一样,唯有镜面正中模糊的影像却反其道而行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最后,那影像完全显现了出来——
她的双眼因为极度的惊异而慢慢睁大,直至达到了极限为止。
“……是这样啊。”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低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是这样吗……”
原来回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并不能成为此刻的她最渴望的事了吗。
然而讽刺的是,从进入这个游戏开始,她所能树立的最高目标,一直,也只有“回家”这一件事而已。其他的人,其它的事,从来也不能够成为她的终点,永远也不可能是——
她的唇角,慢慢勾了起来。
“在分别的时候,你大概永远也不可能想得到现在的我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吧……”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会生活得好好的。”她轻声说,脸上浮现了某种类似决意的神情。
“大家都会。”
“……你,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即使置身于不同的两个世界,即使你不可能看到,也不可能知道……”
“我也会做到的。这就是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