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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帝笑了笑:“朕要亲自把老九迎进来。”
张秀不由愕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您不是一直怀疑他吗?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两人走了两步,嘉和帝又问:“老九带了多少人回京,回来之后,都跟谁见过面了?”
张秀差点一头栽倒,您要不要这么精分啊!“王爷只带了百十号人进京。回城之后,只回府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谁都没见,立刻就进宫了。”
嘉和帝哦了一声。他这样忽左忽右的态度,也足以说明他对萧少珏的态度,是完全拿不定主意。
萧少瑜和萧少玹看见皇帝亲自出迎,十分意外。
萧少珏倒身下拜,“儿臣参见父皇。”
嘉和帝看着英姿飒爽的儿子,那一瞬间竟然从他身上找到不少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不由感慨万千,伸手把萧少珏扶了起来,“听说你从衡州赶过来,这一路只用了十天时间,你就是再年轻,也不能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啊!”
萧少珏没料想到皇帝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一时间有些反应不上来。他心里暗自腹诽,我要是不早点儿回来,谁知道您怎么处置我的妻儿,我怎么能放心得了?
口上却淡淡道:“京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子不早点儿回来澄清事实,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
他这话说得极不客气,连嘉和帝都给骂进去了,萧少瑜心中大喜,你身世泄露在即,还敢这么嚣张,父皇还能饶了你?
嘉和帝听得也是一阵尴尬。京里的幺蛾子,很大一部分都是他授意搞出来的。
气氛有些尴尬,还好张秀出面调和:“三位王爷,别在门口站着了,咱们进去说话吧?”
嘉和帝打头,众人跟着进了建始殿,依次坐了。
嘉和帝道:“老九,你这次衡州之行,干得漂亮,这么大的大灾,没有激起一宗民变,这在我朝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朕要重重赏你。”
萧少瑜心说说这些废话干嘛,还不赶快验证这小子的身份?口里却道:“老九这次的差事的确干得漂亮,该好好向父皇说道说道,我这个做兄长的,也能从中学到一二。”
说起这个话题,气氛一下子变得缓和起来。萧少珏却不给面子,面含冷笑道:“皇兄,我想现在大家关心的怕不是衡州的差事,而是别的事情吧。”他眸子一抬,淡淡道:“父皇,我说的没错吧?”
他如此咄咄逼人,嘉和帝也不由恼了:“老九,你是怎么跟朕说话呢?”
萧少珏冷笑:“父皇又是如何待儿臣的?儿臣在外头没日没夜的办差,吃不了一顿饱饭,睡不了一个好觉,不敢说有多少功劳,苦劳总有一点儿吧?父皇听了几句谣言,就把儿臣的发妻和儿子全给扣到宫里,儿臣心寒呢!”
嘉和帝怒道:“朕留她们在宫中,只是帮你看顾两天,没有丝毫为难她们,你不要曲解朕的意思。”
萧少珏冷笑:“真是如此,您为什么要撤了母妃执掌六宫的权力?为何又在这建始殿布下重重伏兵?您这是担心我这个儿子,身份泄露,暴起刺杀您吗?”这些诛心之语,换了别人,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说出来,可是萧少珏不怕,他在嘉和帝面前,一直就扮演这样一个耿直角色。
“你你你,你要气死朕吗?”嘉和帝气得全身哆嗦,拿起一个砚台来就要往萧少珏头上砸下去。
萧少珏眉毛一挑,指着自己的额头道:“您往这儿砸!最好一下砸死了我这个不肖子,省得您整天疑心来疑心去的,您不累,我都跟着您累了!”
张秀吓得赶紧抓住皇帝的手,“陛下,使不得啊!”又转头劝道:“王爷,您这是怎么跟皇上说话呢?还不给皇上认个错?”
萧少瑜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老九这么闹简直就是作死啊。他义正辞严大喝一声:“老九,你这混蛋,御前失仪,你可知罪?”
萧少珏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猛地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你少在这儿给我装无辜,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夏若是被谁给送进宫里的!”
萧少瑜脑袋再怎么天马行空,也绝对想不到萧少珏敢在父皇面前对他挥拳相向,萧少珏下手可不轻,这一下就将萧少瑜打翻在地,鼻血哗哗流了出来。
“你你你……”萧少瑜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萧少玹吓得后退了一步,萧少珏的武功在兄弟们中间是最厉害的,他还真怕他连自己也一块儿揍了。
建始殿的侍卫们听到声音,冲了进来,侍卫统领亲自把萧少珏给拉开到一旁。
嘉和帝坐在御案后面看着萧少珏,他这般在君前撒泼,若真是夏族,他怎么敢?莫不是真的冤枉了他?
若萧少珏唯唯诺诺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萧少珏表现得这般强硬,他反而信了他几分。
嘉和帝冷冷道:“老九,这里是建始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少珏双手一震,将拉着他的侍卫统领震开,他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摸出金册和金宝来,扔到地上:“父皇,这些东西,儿子还给您。您既然信不过,这老什子的庆王,干着也没意思,老子不干了!”
他竟要辞去庆王之职,众人全都愣了。
萧少瑜鼻血到现在还没止住,他冷笑道:“父皇,您不要上当,他这是以退为进之策。”他又转头看着萧少珏:“老九,既然你是清白的,敢不敢叫太医院验一一验你的血?”事到如今,他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萧少珏哼了一声:“验就验,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啥。若证明我是夏族人,不用父皇动手,我一头撞死在建始殿内。可若证明我是被冤枉的,皇长兄敢不敢向我一样,辞去宁亲王之职?”
“这……”他语气如此笃定,萧少瑜可不敢和他赌了。
萧少珏淡淡道:“可见你自己也是心虚,仅凭几句闲言碎语却来污蔑于我!”
嘉和帝看了萧少瑜一眼,目中已经满是怀疑。
萧少瑜的心猛地一沉。
萧少珏道:“还等什么,不是早都准备好了吗,还不叫葛院正进来?”
嘉和帝气得胡子乱颤,萧少瑜直接越俎代庖吩咐道:“传葛院正觐见。”
葛太医的确是一早就等在外头,带着一个药童走了进来,行礼之后,便当着众人的面前配起药剂来。
为表示公平,他在嘉和帝面前亲自配置秘药,表示自己未曾在其中动过手脚。大概小半个时辰,药终于配好了,萧少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伸出胳膊道:“快点取血吧。”
葛院正回头看了嘉和帝一眼,皇帝微微点头,他这才用银针在萧少珏的胳膊上取了一滴血,一咬牙滴入碗中。
嘉和帝神情紧张地走到近处来,亲自查看。
萧少瑜和萧少玹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只银碗。
萧少珏虽然心里有谱,可心仍是提着的,万一出点岔子,加上刚才他那么一闹,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只见那血珠落入碗里,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在碗中慢慢晕开,黑红色的血液始终都是黑红色,并未有任何变色。
萧少瑜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萧少玹指甲几乎刺破了手心,然而不论怎么看,那血液始终都是红色的,并未变成蓝色。
萧少珏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子清清白白,什么夏族余孽,根本就是胡言乱语,亏得还有人信了。”
萧少瑜和萧少玹脸色彻底变得苍白。他们上蹿下跳了这么久,最后竟然得到这么一个结果,皇帝能饶过他们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