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2 / 2)
韩玉娘闻言忙拿起酒杯,又给她倒了一杯。“好,那二娘今儿就喝个痛快吧。”
这酒虽好,可惜味道浓烈,她自己是不敢多尝了。
万秀秀也给她回夹了一筷子菜,问道:“黄富贵走了,你的心里就那么难受吗?”
韩玉娘苦涩一笑:“其实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有点空落落的。”
她有些欲言又止,万秀秀忙劝:“说吧,别闷着。”
韩玉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当初,因为定亲的事,我真是讨厌极了他。可是,不管我怎么讨厌他,他还是每天在我的眼前晃,结果晃着晃着,我发现……原来他也没那么讨厌……如今他走了,我的眼前就这样突然少了一个人,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万秀秀闻言微微点头:“黄富贵就是个被宠坏的少爷,但心底不坏,有时候也挺招人喜欢的。”
她一把握住韩玉娘的手:“你若是真想他,那就给他写信吧。黄家那边一定会派人给他送信的。”
写信……韩玉娘想是想,可就怕黄富贵认识的字还不多,看不懂她写的内容,最后还得找别人来帮他念。不过,除了写信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和他保持联系了。
这天晚上,韩玉娘第一次提笔给黄富贵写信,只是斟酌许久,也迟迟落不下笔来。
这是第一封信,她不知该从何写起,想了好几天也没写出个样子来。
就在她酝酿斟酌的时候,黄家却率先派人给她送来了口信儿。
原来黄富贵已经徐州,暂歇几日之后,还要继续启程。
韩玉娘闻此,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给了那送信的小厮一些赏钱,还不忘问他是谁的吩咐。
“回姑娘,这是我家老太太吩咐的。”
难为黄老太太还能这么想,不过黄富贵人都走了,她心里对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因着这次的事,韩玉娘的心里对黄老太太多了几分担忧,也多了几分厌烦。
这次,她不仅仅把黄富贵逼到了角落里,也把她和她的家人逼到了角落里,那种被人轻视,被人随意摆弄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韩玉娘虽然仍然敬重她是个长辈,但心里不得不多几分思量。
虽说两家人现在是一口一个“未来亲家”的叫着来往着,可这份在意,只在嘴上,不在心里。
韩玉娘在心里暗暗憋着一股劲儿,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老太太对自己刮目相看。
日子一天天过去,黄富贵的消息也陆陆续续地传回来,最多的就是四个字:“一切平安。”
虽说简单了点,但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黄富贵终于顺利到达京城,整整八十天的颠簸,整整八十天的牵肠挂肚。
此时,镇上的树叶开始渐渐泛黄,薄薄的春衫换成了长褂,买凉茶的小摊上多了热乎乎的豆浆,黄老太太手中的珠串磨得更加光滑,而韩玉娘给黄富贵写得的第一封信也终于写完了。几番思量,处处斟酌,最后也只有寥寥几行字。她从家中的树上摘了一片焦黄平整的树叶,夹在了信纸中间。
路途遥遥,捎去太沉太重的东西,太过拖沓。只是一片家乡的树叶,平淡无奇,却又满含乡情。
韩玉娘把信封叠的仔细平整,然后提笔写上了黄富贵的名字,字迹娟秀,笔锋利落。
她把这封信交给了黄家的下人们,有他们代为转给老太太。她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私自拆开来看,也许会也许不会,可她都不在意……
那薄薄的一封信,搁在老太太的面前,惹得她眉心一动。
她用指尖摩挲着用浆糊糊住的封口,沉吟片刻,才吩咐道:“交给信差好好送过去,别给弄皱了。”
黄富贵闷着气离开家,估计这会儿也不愿听她的唠叨,每次送去的口信,他连个回话都不给,可见心里还在怨她这个做长辈的狠心。
韩玉娘是他的心头好,他一定愿意听她的话,也好解解心头的怨气。
许是秋天到了,人心伤感,老太太的心里越发思念起孙子来了。偌大的一个家,他不在,便彻彻底底地冷清了下来。有时,她甚至觉得有点后悔,不该就这么把他送走……
黄富贵走后,韩玉娘的心也静了。苦学三个月,她在醉仙楼终于有了上灶的机会,沈师傅夸她学得快,心思巧,往后必成大器。
韩玉娘闻言只是谦虚一笑,心中只盼着自己能早点有本事单挑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