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骨洞(中)(2 / 2)
二人沿着这走廊向内走去,不多久,便走到一个石门之前。二人正寻找这石门开启之法,忽听一声闷响,这石门自己缓缓向上升起,门内传出一阵声音:“进来吧!”
二人吃了一惊,想不到这洞内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活人,便走进了这石门。门内乃是一个石室,也安放各种石制家具,屋内光线昏暗,一盏油灯在石桌之上微微亮。
“咳,咳,咳!”几声咳嗽将二人的目光吸引到屋内的一张石床之上,一个须皆白的老者盘腿端坐。他面色苍白,不时的咳嗽几声,像是患有重病在身。
欧阳冰和南教授四目相投,诧异万分,想不到这人骨洞中竟还有这样一位老者。
“这位先生,好一句横财必致横祸啊,世人若能有先生这般见识,这洞内也不会有这累累白骨了。”老者看着南教授说道。
“哦,此话怎讲?”南教授愈感到奇怪.
老者微微一笑,看着欧阳冰说道:“你刚才若是动了那箱内的珠宝,此刻已无法再站在这里了。这洞内布满机关,一旦有人触动那箱内的珠宝,机关便会自动开启。看到洞内那些白骨了吗?那便是贪图这些财宝的人的下场。刚才多亏你听了这位老先生的话把手缩了回来,实在是万幸啊。”
听了这话,欧阳冰额角渗出一丝冷汗,想不到自己的生死就在刚才的一念之间。
“进了这山洞却不摸这些金银财宝的人,除了刚才那孩子,便是你们二位了。我日日祷告,苍天垂鉴,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老者说道。
“刚才那孩子?那孩子还活着吗?”听到老者话中提到孩子,南教授连忙问到。
“当然活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尚未懂事、天真无邪,我怎么忍心下手杀他?这洞内机关乃是用来对付那些有贪念之人的。你们二位不为财宝所动,现在不也是平安无事吗?”
听了这话,欧阳冰和南教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前这位老者除了满脸病容外,却是慈眉善目,毫无半点杀气。
“这位老人家,我们进洞乃是为了救这个孩子,别无他意。能否让我们把这孩子带出洞去?”南教授问道。
“这是当然,二位先生见义勇为,老朽也十分感动。但不知二位能否答应老朽一个条件?”老者答道。
“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办到,但说无妨。”欧阳冰说道。
听了这话,老这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说道:“二位别急,且听我把事情的原委道来。我名叫达苏图,乃是蒙古伊克昭盟的大济农。”
听了这名字,南教授大吃一惊:“什么?你是达苏图?不可能啊,达苏图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你怎么可能是他?”.这达苏图乃是蒙古最为著名的萨满法师,也是现在伊克昭盟大济农察克汉的前任,二十年前染疾故去。研究蒙元历史的南教授,对这些事情是十分了解的。
“此事说来话长。这位先生,圣祖成吉思汗在我们蒙古人心目中的地位您应该是十分了解的。这几百年来,圣祖陵寝从未被人现过,这对于我们来说,虽是一件幸事,却也是一件憾事。尤其是那些圣祖的嫡系血亲们,他们既不希望祖先英灵被打扰,但也希望能够知道祖先陵墓的真正所在,以便秘行祭祀,以慰追思之情。二十年多前,我奉伊克昭盟沙王之命前去寻找圣祖陵寝,此事乃是极为机密之事,我临行前占卜,乃是大凶之兆,于是我便和沙王约期两年,两年之内我没有回来,沙王便可对外宣称我已病故,免得有人追问我的行踪。”
“原来如此。”南教授点了点头。
“那您又是如何来到这洞中的呢?”南教授接着问道。
“二位先生寻找成吉思汗的陵墓,又是如何来到这六盘山中的呢?”达苏图反问道。
欧阳冰便把羊皮卷轴之事告诉了达苏图。
“原来如此。我也是籍着一些线索,来到这六盘山中。”达苏图说道。
“哦?是何线索?”南教授问道。
“《元史》记载,宪宗三年忽必烈征云南中,派兵2万屯驻六盘山,宪宗八年四月,王汗蒙哥驻跸六盘山;宪宗九年四月,令大将浑都海领兵2万驻六盘山。又据《固原地区志》、《泾源县志》和《新编元开成府志稿》记载,在元后的4o年中,先后有忽必烈,南平王秃鲁、将军李进、总帅汪惟等,都是以驻跸、屯军、巡视、驻防等名义,屡屡轮番来六盘山,且多是四月来,八月走。大汗的忌日是8月25日,因此他们共同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祭祀大汗。他们一边放牧军马,一边等待大汗的忌日—8月25日,若是来去,岂不暴露了他们的来意和大汗的陵地之秘?”
南教授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也确有道理。《元史》我读过多便,只是这些蛛丝马迹的线索,我却没有想到。”
达苏图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更为明显的线索,世祖忽必烈在六盘山下的开城建起安西王府,除设王、置官、派员、驻军外,王府内还延清西藏喇嘛高师八思巴,赐以赤绫袈裟;同时,还请来道教大师孙德或,赠给御衣、锦装、道服,破封为上师,共同祭奠祀事。先祖如此重用佛道名师,目的极有可能是为秘祭长眠在六盘山的大汗。另外,安西王府的设施也颇有大汗行宫之格局。”
听了这些,南教授对达苏图已是十分的佩服,说道:“先生能从史料之上推得如此之多的线索,确实让人佩服。我研究蒙元历史也已经有几十年来,和先生相比,却还远差一大截。”
“您的推理确实颇合情理,想必成吉思汗的陵墓,一定是在这六盘山中了。”欧阳冰说道。
听了这话,达苏图仰天大笑,可这笑声中竟带着些自嘲的味道,让南教授和欧阳冰听得是诧异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