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偶遇(1 / 2)
薄雾渺渺,细雨蒙蒙,黑迦森林东部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这片区域的参天古木的树干分枝都闪耀着淡淡的柔光,飞鸟走兽在烟波浩渺间若隐若现。
一道人影在林中穿梭,每一次奔腾跳跃都带起流动的云烟。
易逽背着个用外衫做的简易布包,里面装满了幼仔不知从何处叼来的葡萄大的紫色浆果,吃完后全身都如同泡在温水里一般暖洋洋的,十分舒爽,这种浆果一颗虽小,却极能饱腹,自然被易逽当作干粮带上路了。
那只凶兽的幼仔此时正趴在他肩上抱着一颗浆果啃得正开心,这小家伙不知为何怎么也不肯离开易逽,易逽本来准备丢下它独自上路,小家伙却拼命咬住易逽的衣襟死活不松口。
当他无奈带着它离开湖泊时,好是一阵心惊胆战,生怕顺走人家娃子的举动会触怒外出狩猎的龙角麟狮。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或许是离得太远,或许是其他原因,龙角麟狮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孩子被食物拐走了……竟然让他轻轻松松成功脱身,过程之顺利也让易逽暗中松了口气。
他已经远离湖泊走了一天了,途中只在一棵树上休息了一两个时辰,特别是在这片十分明亮的区域,更是不敢大意。
这里的古树很是奇特,枝叶俱是纯白色,白光烁烁,每一株都可以算是一个光源,在黑夜里如无边无际的白焰一般醒目明亮,震撼人心。按理说这样的环境每一个角落都应该是被照的纤毫毕现,有什么危险也应该一目了然,可这里却四处弥漫着浓浓云雾,能见度仅仅只有几丈,稍远就朦胧不可见了。
易逽虽然前进速度快,但也是极为小心,若再碰上一只像龙角麟狮那样强大的冥兽,他可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喵嗷!”
蹲在易逽肩上舔爪子的幼仔突然跳了下来,弓起身子,炸开了毛,对着前方平静的森林嘴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易逽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抓住小家伙的后颈就疾速后退,同时手中聚起的水流也缠住了一株高大粗壮的古树,借助水流的力量,将自己送上了树冠里。易逽将身体完美地隐藏在树叶中,把龙角麟狮幼仔塞进怀中安抚了一阵,小心的摒住呼吸向前面观察。
果然不出几息,忽地传来一声怪异的啼鸣,云雾中显出个庞大的轮廓,快速横向跑过。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但是看其巨大的身形也知道绝对不好惹。
待它跑过,又静静等了几分钟,易逽才从树上跳下来。如果不是幼仔敏锐的感官和提前表现出的异常,他恐怕会一直走下去然后与那未知的冥兽撞个正着了。虽然他现在控水的能力增长了一番,技巧也熟练许多,但没有任何信心去和这些森林霸主硬碰硬。
易逽摸了摸鳞狮幼仔的头,继续谨慎前行。接下来的路程倒是顺畅无阻,没有再遇到不可力敌的冥兽。途中唯一遇到的是一只强壮的雄性麋鹿,除了那对发光的鹿角看起来要有点威胁以外,基本算得上任他宰割的角色。最后的结果就是易逽收获了一张斑斓的皮毛和一对银光闪闪的鹿角。
……
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一只藏獒大小肥硕的巨兔蹲在草丛中,长长的耳朵动了动。
这只兔子周身银灰色,皮毛顺滑,看起来流光溢彩十分漂亮夺目。可要是误以为它是温顺的食草动物就大错特错了,这兔子的两只前爪正死死摁住了地上死命挣扎的黄鼬,指甲足有五寸长,深深陷进了黄鼬的身体里。
黄鼬看起来已经挣扎了好一会儿,力气已经所剩不多,巨兔逮准时机,趁猎物力弱用两只大板牙狠狠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血液四溅,兔子爪牙齐上,撕扯下大餐的肌肉大快朵颐起来。
其残酷精准的手法,显然是一名合格的捕猎者。
易逽远远躲在一棵古树后面,作为一只黄雀很有耐心地观察着这只兔子。
看这兔子两条健硕有力的后腿,就可以想象它跑的有多快了。易逽首先是被它的皮毛所吸引,其次是想起最开始从他面前溜走,还蹬了他一身草的野兔,再者也想多多练习一番对敌的手法,不管是哪个原因,他都下定了决心把这只巨型兔子当作目标。
兔子的耳力想来是万分敏锐,它头都不抬一下只顾着用餐,但是长长的耳朵却跟小雷达似的直直竖起,监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趁着它进食,当又是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大响时,易逽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手中的水流也抽了过去。果然到了很近的位置兔子才惊地跳起来,后腿一蹬就要跳走,但易逽的水流已经到了它的面前。然而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心底悚然而生,眼角的余光看到三道透蓝的冰锥挟裹着寒气从侧面刺向了他!
易逽骤然侧身躲开一道,操纵着水流极力抽偏了一道,但最后一道冰锥实实在在猛地刺穿了他的右手臂。
那只巨兔抖了抖毛,极快地蹿进了森林深处,而易逽却闷哼一声,被冰锥刺中狼狈地摔翻在地。
“啊!”不远处另一棵树后传来一声惊叫,闪出来一位白衣少女。
这名少女正值豆蔻年华,面容清冷却又丽色天成,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宫腰纤细,肩若削成,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是个极为动人的美人胚子。此时她正面带歉意疾步走来,身姿如柳,乍眼望去,恍若天人踏雾迤迤而来,实在是般般入画之景。她身着一袭白裙纤尘不染,一截皓腕呈在金边广袖上,上面挂着一串冰晶坠,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没事吧?”少女看清易逽的脸也楞了楞,然后开口道歉,声线如冰玉相击,十分挑人心弦,“误伤到你实在抱歉……”
易逽戒备心大起,忍住疼痛,哑声答道:“没事。”
随即俐落地从地上站起身,目光接触到手臂已经被一层寒冰覆盖,冰锥刺出了一个血洞,伤口周围也冻得乌紫时,还是蹙了蹙眉。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与他有同样的目标,又同时发动攻击。
少女见伤口这么严重,也很是内疚,“我只是想杀那只食肉兔……我帮你处理下。”说着就将青葱玉指放在冰锥上将其化去,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就想将里面幽青的黏稠膏状物往他的伤处上倒。
易逽默不作声地退开一步,避开了她的动作。
少女一怔,面上浮起些微尴尬,解释道:“我并无恶意,这确实是治伤之物……”说着就聚起一道极细的风刃,在自己嫩白的手心划开一个细小的伤口,又将瓷瓶里的膏状物抹了上去。
“无毒的。”少女直视易逽的眼睛,示意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