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南诏客人(2 / 2)
来到校场,全寺弟子早已整齐站在了校场之上,静休和方知也赶紧躲进了队伍之中,而法武与众师兄弟以及行柯、行云等高辈分僧人站在了门口迎接。此时,只听得山门外锣鼓喧天,静休调皮,溜到石阶之上一眼望出去,只见外面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人行长龙朝空相寺蜿蜒盘旋而来,队伍里旌旗飘飘,士兵们高声呐喊将军名号,所到之处无不惊天动地,好一翻威武气派。少许,几十名身穿金属铠甲,手持斩马长刀的中原武士有序地跑进了空相寺,站在了校场一边;紧接着又有几十名身穿异族服饰的武士腰别短刀,紧随其后跑进了校场,站在了中原武士的对面展成了一排,给中间留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行柯等长老见状,立马迎了下来。只见从门外进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名身着金甲,腰挂长剑,头戴红缨盔的威武将军,与一名身穿异族服饰,头裹黑巾的短须男子。在其背后还跟着一神秘人,他全身上下都被一件长皮大衣裹得严严实实,整个头部也躲进了斗篷之内,完全看不见其面貌,只露出一双眼神怪异的眼睛。
此时,一士兵站上前来,大声喊道:“东都畿都防御使高骈将军驾到。”行柯等一干人立马站上前来,弯腰作揖道:“空相寺主持行柯,领诸僧侣恭迎两位将军。”那红缨将军回礼后道:“高骈今日突来造访,不知是否打搅了各位大师,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海涵。”行柯 道:“高将军威名远播,能莅临我寺,我等荣幸倍至。”高骈笑道:“大师客气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位乃是南诏国靖边大将军杨登大人。”哪位头裹黑巾的彝族将军将右掌放在胸前对微微弯了一下腰,笑道:“南诏杨登,见过大师。”行柯等人立马回礼,道:“杨将军不远万里出使我大唐,今日竟有雅兴莅临俾寺,我等实在受宠若惊。”杨登道:“大师哪里的话,我南诏国虽然立玄阴为国教,但也自古便是佛国,僧侣遍行,南诏国民大多信佛尊佛,与我佛有着不解之缘,本将军便是其中之一,既然是一家人,何来这些恭维之话,大师们竟可放言。”高骈道:“此次杨将军出使大唐归国,因久闻空相寺乃是中原四大古刹之一,将军又是信佛这人,所以特来造访。”行柯道:“将军有心了,我等于大殿之上略备了一些山茶,还请各位莫要弃嫌,入内享用几口。”杨登笑道:“既然大师盛情,我等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行柯等领着高骈杨登以及他们身后那位斗篷人进了大殿。静休从未见过如此大场面,于是便提前溜进了殿内,藏于佛像后面,听看看他们谈些什么。
进入大殿,众人入座,几名小沙弥奉上了茶。品尝完茶水之后,杨登首先发话,道:“久闻空相寺建于汉朝永平年间,算算至今已有八百多年,能保存至今实乃佛祖庇佑。更有闻,达摩祖师在此只履西归,并能留下《洗髓经》宝典,于是空相寺便闻名于天下。杨登乃边陲白人,虽与佛多年,但从未见过如此佛家宝典,今日冒昧造访,实乃慕名《洗髓经》已久,想请方丈不吝赐读一翻,不知可否。”众人一听,无不大惊失色,静休更是怒火中烧,心暗道:“这人好生霸道,居然千里迢迢从南诏跑到我空相寺来窥看我禅宗秘宝,摆明了是挑衅,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信佛之人,实在虚伪至极。”行柯听杨登之言,站了起来,道:“没错,《洗髓经》确实是祖师当年流于我空相寺之宝典,但当年武宗皇帝灭佛,空相寺也遭罹难,诸多经典都被焚毁或者丢失,这《洗髓经》便在那次劫难之中不知所踪了,至今未有下落。恐怕得让将军失望了。”孰料此时,旁边那名身穿斗篷大衣的男子发言道:“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今日可是犯了大忌。”众人顿时将目光投射到这神秘男子身上,均在猜测他的身份。杨登见众人迷惑,便解释道:“是我唐突,忘了给众人介绍了。这位便是我南诏国教玄阴教教主,圣白罗。”杨登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窃窃之声,原来此人便是闻名江湖的玄阴教主圣白罗,久闻他的阴阳双极**能分身两人,让人不可思议,没想到今日却突然来到了空相寺。静休内心也澎湃至极,暗想:“这就是方丈曾经说的玄阴教主圣白罗,说他练得功夫可以化出两个分身,不知道是不是那么神奇。不过看他整个人都躲在斗篷里,一定是应证了江湖传言,他练功练得面目全非了。难道他是个五官错位的怪物?哎哟,太可怕了,不敢想,不敢想.....”行柯一听是玄阴教主,立即行了个礼道:“没想到是玄阴教主驾到,老衲怠慢了,恕罪,恕罪。”圣白罗也站了起来,回礼道:“大师客气了。”行柯道:“刚才教主为何言我犯了大忌,难道是怀疑我说的话有假?”圣白罗道:“岂敢,只是此次前来我不经意间听得了一些传闻,想请大师释疑。”行柯道:“请讲。”圣白罗道:“据我所知,大唐武宗皇帝时期,确实大肆灭佛,而空相寺也在那时不幸遭难,丢失了不少宝典,后来历尽众信徒努力,终于重建庙宇,实乃大幸。不过后来听说贵寺来了一名天竺和尚,叫谟柯休,还做了你们的主持。我就有些疑惑了,空相寺在中原已有数百年,为何会奉一名外域和尚做主持?”行柯道:“却有此事,谟柯休确实曾任我寺主持,而且还在我寺得道圆寂,其舍利子便存放在我藏经阁内。但是此事已历两代方丈,其原因请恕老衲不知了。”圣白罗道:“那就让我来告诉方丈吧。那是因为谟柯休找到了丢失已久《洗髓经》。”话语刚出,全场哗然,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静休一听,也顿时明白了自己第一次进入藏经阁时发现的那个谟柯休的灵位,当时也是不知道为何会有一个天竺人来作空相寺主持,如今听圣白罗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圣白罗接着道:“原来当年空相寺遭难,诸多佛经被官兵放火烧毁,可《洗髓经》却被一名挂单的外来和尚给悄悄藏了起来,连同达摩履一起偷回了他的祖籍,天台山。然天台山天台宗与禅宗非属同门,于是这个和尚虽然得到宝典,但也未将其发扬,而是珍藏于房中赏玩。后来天台山来了一名达摩教义追随者,天竺和尚谟柯休,他偶然发现了《洗髓经》,见祖师之物沦落异派,心有不忍,便将洗髓经连同达摩履一起给偷走了,然后带回了空相寺。当时的空相寺百废待兴,众人见西方行者捧祖师圣物而来,便认为是祖师显灵拯救空相寺,于是便奉他为主持。这样《洗髓经》与达摩履便重回了空相寺。不知我说得对否,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