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泉宫殿锁烟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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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花残叶落,风卷落尘埃的片片枯黄,延展浅浅的相思,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回荡着清幽的声响,翘望断天涯,凝眸落痴心梦,墨雨步调不稳的走着,他全身湿透,狼狈不堪,而他的内心那些无法释怀的情感,那些不知所踪的往事,统统化为泪千行。弹指流年,浮歌尘散,耳畔得一声轻喃似花落时一身孑然,墨雨单薄的身躯在秋风中,显得孤寂而又凄楚。
猛然间,空气里略微冰冷的杀气传来,墨雨猛然停住了脚步,四下茫然的瞥了一眼,他现在站在一个非常大的池水边,池水中央有一楼阁,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好似阁楼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又见满池浮萍,枯荷听雨,灯火阑珊,十分别致,只是此时此刻,暗地里危机四伏。
墨雨仰起头,乌云把月光遮住了一半,若隐若现,听脚步声,大约有十六个人,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然而他却很平静,死亡早在五年前就该来了,虽然明知自己早已是个死人,但他还不想死,求生的本能,让他睁开眼睛,坦然的看着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杀手。
乌云避开,月光汩汩划破苍穹,溶溶月色中,墨雨孤傲而立,风吹起他一袭水天一色逶地烟雨裙,他回温婉一笑,这一笑,惊艳了在场所有的杀手,他们从未见过要死之前还能笑的人,那笑容纯粹又干净,像一个洇染得无法醒来的梦境。
为的杀手抽出明晃晃的刀,刚要动手,从暗处飞来的石子,精准无比的打在他脖子上,接着三个石子,打在其他杀手的脖子上,无比精准,带着狠毒的杀气,几个人应声倒地。
又一个杀手提刀转瞬到了墨雨面前,刀擦过他的脖子,留了一条浅浅的血口,未及感觉到疼,整个人被腾空的拎了一下,脚就落地了。
金属碰撞的音声不绝于耳,墨雨惶恐的睁开眼睛,他的前面挡着一位临风而立,一袭白衣,手持折扇的公子,背对着墨雨静静的观看两伙人对战,此时,他们已经站到了远远的阁楼上,风很大,像一个飘渺的梦境。
墨雨刚想开口询问,白衣公子转过身,他一头青丝挽着一枚玉簪,身上一股不同于草木的淡香,手持一把潇湘竹的扇子,整个人清雅入画,一身孤雪瘦霜风姿,才华馥比仙,气质美如兰,一双犀利的眼睛,打量了墨雨一番,冷冷道:“你跟我来。”
墨雨未动,待白衣公子催促时才深深一鞠躬道:“多谢公子相救,但是奴婢是东宫的人,现在要回去。”
白衣公子蹙眉,走近墨雨。墨雨不明就里的愣了一下,退后了一步。
那公子步步逼近,墨雨步步后退,已经快要退到阑干时,白衣公子疑惑不定的问了一声:“沈巍?”
墨雨听完吃惊得从阑干上掉下去,好久没有听到本名了,突然从这个人里听到,他几欲惊愕失色,一双水眸瞪得大大的,欲怒欲悲,细细打量了几眼,觉得很面熟,也带着疑惑的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道:“博远?”
卫博远盯着墨雨片刻,随即皱起眉头,脱下外套,递给他,抓住墨雨的衣袂,有些欢喜道:“没想到你还活着。”
墨雨接过外套披在肩上,面上没见丝毫喜色,似乎感叹又感慨,淡淡道:“是啊,我还活着,不知你如何认出我的?”
卫博远紧紧握着扇子,盯着墨雨的眼神倒满了星光,声音有些激动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子知道一定会非常高兴。至于怎么认出你的嘛……”他松开手,“啪~~”一声打开扇子,微微笑道:“将门沈家就出了你这么一位丹凤眼,你我年幼时相交许多年,忘记了吗?”
墨雨遥望着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月光下远远一片竹林,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思绪回到过去,那时候沈家还是皇上亲信,他大伯辅国大将军,他爹平戎将军,沈家虽不是荣华富贵,但也是将门锦衣。
五年前,全家卷入将军逆谋案,沈家九族四百多口人,除了他,无一幸免,往事像撕裂的伤口,流淌着殷红的鲜血,世间的风起雨落,都无法平复的家仇,墨雨死死的扶住心口,止住那段回忆,抑制住颤抖。
深深地吸了一口晚间清凉的空气,墨雨抑制住含在眼角的泪意,浅浅一笑,轻言道:“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劳烦博远不要再提及,沈巍已经死了,我是另外一个人。”
卫博远一怔,聪明如斯的他,马上看出了端倪,不悦道:“今夜来的都是靖康王手里的人。”停顿了一下,他细细看着墨雨的裙角,突然爆道:“难道王爷送殿下的男妓是你?”
墨雨冷淡疏离而立,他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雪霜,一双结冰的双眸映着月色,恍如换了一人,他傲然道:“不知博远如何想,但是沈巍已经死了。这天地间,已经没有这个人了!我是墨雨,兴光楼曾经的红牌,奴婢是太子殿下的人。”
卫博远以为自己听差了,不可思议的嚷道:“沈巍,你当年可是名震国都的神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岁曾被特招过做太子伴读,因为身体原因推辞了,十二岁时就舌战群太学府,驳倒了当年三百国生和三十名太学,甚至鄙人的才学都在你之下,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你若回去重振沈家家业,太子登基后必不会亏待你。”
墨雨转过头,冷冷道:“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