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回 真实的内心(2 / 2)
李沧行长身而起,一把抓住了斩龙刀,本能地想要乱劈乱砍,突然他意识到,威猛霸道的天狼刀法,能扰乱他内心的平静,让他变得狂暴,嗜血,无法自控,自从在梦中习得天狼刀法以来,他已经两次出现这种失控的情况,而这一次,不会再有屈彩凤肯献出女儿家的清白之躯,再在那个冰天雪地里救自己了。
李沧行手中的斩龙刀缩到了三尺左右,每次一运天狼战气,他的内心就变得狂燥难平,而随之而来的天狼刀法,又让他浑身上下充满了真气,迫不及待地想要发泄,他意识到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使出天狼刀法,深深地吸起一口气,刀作剑招,体内的天狼战气转成了屠龙真气,缓缓地划出了三个圆圈,右膝高高地抬起,左手举过头顶,二指骈立,作金鸡独立状,正是武当派不传之秘,两仪剑法的起手式,两仪迎客。
李沧行闭起眼睛,他仿佛看到年少的自己,在武当和小师妹一起合练两仪剑法时的场景,青山绿水,松林雾霭,他脚下的步子顺着八卦的方位急行或者缓步,旋转,跳跃,时而举剑向天,时而横剑断流,一个个或急或慢的剑圈在他的周身附近不停地出现,而在他的对面,小师妹的倩影一次次地浮现,时而被自己托举,时而被自己揽入怀中,再迅速地翻滚出去,她的娇叱声一声声听起来,是那么地甜美,与自己的配合,又是那么地和谐,不用说出招式,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心意相通,双剑合壁。
李沧行手中的斩龙刀越舞越快,而围绕在他身边的光圈也出现得越来越急,这曲舞蹈进入了高-潮阶段,李沧行的呼吸开始急促,鼻子里仿佛钻进的,是小师妹那混合着淡淡兰花香气和处子芬芳的淡淡汗味,那熟悉而陌生的味道,却是自己魂牵梦萦之人最熟悉的气息,让自己无法拒绝,不能摆脱。
两仪剑法使到了最后一招,两仪修罗杀,李沧行举剑向天,然后瞬间斜向下切开,仿佛与小师妹把臂相交,四目相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尽是说不完的柔情蜜意,这一刻,二人仿佛融为了一体,手中的长剑开始急速地绕着剑轴,于空中自行旋转,强劲的剑气笼罩着李沧行的躯体,世间的任何一切障碍,都不再成为二人之间的牵绊。无所畏惧,亦别无所求。惟愿这一刻,天长地久。
突然。一切变得空寂,李沧行醒过了神来,眼前小师妹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只有无边的夜色和空旷,而斩龙刀飞速旋转的声音却混合着山岗上的呼啸山风,在他的耳膜间鼓荡,他的胸口鼓胀得异常难受,而周身都笼罩着大大小小的光环,刀在手上。不得不发!
李沧行暴吼一声,手中的潜劲一发,斩龙刀如离弦的利箭一样,直飞出去,这招两仪修罗杀本是双人才能合使,一阴一阳,相互交汇之后威力巨大,无坚不摧,但李沧行这一番梦幻之舞。却是仿佛沐兰湘就在眼前,居然一个人就使出了这一招,而那爆炸性的威力,却也不输合使这一剑法多少。
斩龙刀一路飞去。所经之处砾石飞起,风沙满天,此起彼伏的内力激暴之声不绝于耳。可是李沧行出手之后,人却突然觉得特别的空虚和乏力。站都站不住了,几乎要跌倒在地。而那把无坚不摧的斩龙刀在空中一阵旋转之后,失去了李沧行的内力操控,突然转了一个弯,刀柄向前,反过来朝着李沧行的身子飞来。
李沧行这一下大骇,勉强想要移动身子,可是两腿之间却是一阵虚软,竟然是发不得半点力,平时可以轻松一跃数丈或者向边上跳出十余步的轻功身法,这会儿却是半点也施展不开。
一道身影斜刺里从旁杀出,墨绿色的刀光一闪,与泛着金光的斩龙刀空中相遇,斩龙刀的刀被上的碧血一亮,生生地在空中打了个滚,刚才汹汹而来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不见,缓缓地飞出几步之外,被李沧行一下子抄在了手中,他的手中一寒,刀身上的那汪碧色消失不见。
李沧行扭过了头,只见柳生雄霸面沉如水,正缓缓地把村正妖刀插入鞘中,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柳生,谢谢,若非你出手相救,只怕我已经………”
柳生雄霸打断了李沧行的话:“你的心神不宁,怎么回事,看你刚才的舞剑还好好的,那套就是你以前说过的两仪剑法吧,怎么我看你一个人象是在使双人剑法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知道,刚才我又梦到小师妹了,梦见,梦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受不了就跑了出来,怕伤到人就来到这山顶,说来也怪,我一使出两仪剑法,就感觉象是和她在合舞共练,心一下子就平静了,只是,只是我这样折腾了一夜,身体早已经支持不住,最后这一招两仪修罗杀,我已经无法控制住兵器了,若非你及时出手相救,只怕我已经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斩龙刀缩到最短的匕首长度,插入刀鞘之中,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走到李沧行面前,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拉着李沧行的手,一指崖边的两块石头:“来,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李沧行也感觉脚步虚浮,气力不震,两仪修罗杀本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真气的杀招,他这样折腾了一晚,即使内力强如现在,也难免有些头晕目眩,一身的汗水已经把衣服湿得如同水里刚刚洗过一样,而寒风从每个毛孔里钻进来,却让他有些不适,柳生雄霸也看到李沧行的脸色有点发白,解下了自己的外衣,给李沧行披上,这才让李沧行的感觉好了点。
二人相对而坐,柳生雄霸轻轻地叹了口气:“沧行,还记得以前在那刘裕的古墓里,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一边运气调息,一边说道:“你跟我在那里呆了一年多,说的话只怕有几十万句,我哪知道是哪句?”
柳生雄霸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我是指最后我们临分别时候跟你说的,我让你不要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要好好习武,不然下次见面打不过我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句,可是你自己也没做到啊,到了东洋之后,你也是娶妻生子,如果不是上泉信之这个狗贼,只怕你这辈子都会和妻儿幸福地呆在一起,再不来中原呢。”
柳生雄霸的眼中泛出一丝悲伤,这个钢铁一样坚强,冰山一样冷酷的男子长叹一声:“沧行,我要谢谢你,家人的温暖,妻子的关怀,确实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比什么武学至尊,刀中圣者重要多了,所以我以前觉得你很可笑,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可现在我不这样看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选择,因为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为了自己的爱人,付出一切。”
李沧行叹道:“柳生,人死不能复生,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复仇的,上泉信之已经是我们手中的猎物,随时可杀,但严世藩这个祸首,我们必须要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