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大惊失色(2 / 2)
“你……”班第又一次哭笑不得,一只手捉住我的双手,另一之手点着我的脑门,咬着牙半真半假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就是有本事让人恨得牙痒痒。等着吧,回头我一五一实全禀了老爷,让他老人家好好地管教管教你,看你还这么不老实!”
我“哼”了一声,正想反击,却听见有人在外敲门。班第放开了我,开了门,一便衣男子朝班第一拱手道:“禀二爷,事情办妥了。”我偷偷探出头去瞧了一眼,院子里的大坑已经不见踪影,泥地上平平整整,就连荒草也跟周边一模一样,正在寒风中不停地摇曳。
“好,”班第张望了一眼,对那男子道,“辛苦你们了。”又回过头对多格道,“多格,这里的事儿就先交给你。我与大小姐去去就回。”
多格“嗻”了一声,班第立马拉着我火急火燎地穿过一进又一进的破院子,出了台门往西而行,出了西边的城门,又走出去好远,见我好像走不动了,才找了个亭子进去歇会儿。
“唉哟,”我一面敲着酸疼的腿,一面抱怨,“我说,你不在那里好好盯着,火急火燎地要带我去哪儿?”
班第望了我一眼,道:“去接性音。”
“啊!”我居然差点儿把这一茬给忘了,这个大危机还没解除呢!
我将目光转向亭外,极目远眺:离亭子不远处就是一条大江,江上有一座浮桥,桥上挑担的,拉车的,人来人往煞是繁忙。过了浮桥就是一片田野,田野尽处是那连绵的青山,就在那层峦叠嶂中,隐隐坐落着一些屋子。
“还记得,我们在寺里打听到的吗?”班第问。
“记得,”我答道,“那小和尚说是‘茅山村’。”
“对,”班第一指对面的高山:“就在对面的山上。”
“我们……要爬上去?” 我看着那高耸如云的山峰,觉着腿肚子一阵哆嗦。
“这样吧,”班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要么先回寺吧,原本我就打算一个人去的,这样动作还快些。”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我也赶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挽住班第的臂弯,催促道,“快走吧,咱们得尽快找到他才行。”
班第冲我一笑,领着我向浮桥进发。
浮桥浮桥,顾名思义就是浮在水面上的桥,它之所以能浮着,是因为这桥下面压根儿就不是桥墩,而是一溜由铁链子拴在一起的木船,桥面则是长短不一的木板,大概是有年头了,桥面上有些木板已不翼而飞,一低头就能看见湍急的江水从眼皮子底下“哗哗”地流过去,让人没来由地头晕腿软,更让人心惊的是,不知道谁家没看好孩子,居然有几个小泼皮,专门在桥上故意上蹿下跳,惹得过桥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当然也包括我在内,大惊失色,连声尖叫,那些可恶的孩子在惊叫声中笑声连连,蹿得更起劲儿。
“怎么样?还行吗?要不我背你吧?”班第说着蹲□子,示意道,“快,上来吧!”
我想了想,趴在人家背上悬空过桥,桥面摇来晃去的,更让人心里不踏实,便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走,你把我拽紧点儿就行。”
“那好吧。”班第起身,将我紧紧地扣在臂弯里,我则感觉自己像只口袋一样,挂在班第的手臂上,晃啊晃的,一点点地晃向对岸。
“站住——站住——”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尖细的呼喝声和紧密的奔跑声,随之而来的就是浮桥的剧烈晃动。虽然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眼看离岸边就几步路了,我也顾不得管闲事,紧贴着班第,摇摇晃晃地加紧脚步,抵达江岸边才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只见有两道瘦弱的身影,一前一后地往岸边奔来,后面的挥着手臂扯着喉咙拼命地喊:“站住,你丫活腻了,敢偷小爷的银子,你给我站住!站住!”
原来是抓小偷!后面的那位声音虽然响亮,但在浮桥上的速度明显不及前面的小偷快,这俩人之间足足隔了有五六米!看这情形,若无人相助,那位自称“小爷”的肯定抓不住那小偷。
班第到底还算是热心助人的好青年,我还没开口,他就出手了,趁着那小偷从身旁经过时,一出脚绊倒了他,那小偷手中的钱袋子一下子飞了出去,正好落在我跟前,那偷儿非常机灵,见情形不对,顾不得钱袋子,迅速起身,换了个方向,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我正弯腰捡钱袋子,另一道身影“咚咚咚”跑到了我跟前,一伸手比我更快将钱袋子捡了回去,打开袋口看了看,放进了怀里,满口道:“谢谢,谢谢!”
我抬头一看这张脸就愣了:“你?”
班第过来一见,脸上也写满了讶异,那位“小爷”一见班第,却一把抱住班第,惊喜地大叫:“班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羹尧?”班第与我相视一眼,呆愣愣道,“你怎么在这里?”
年羹尧笑呵呵道:“我师傅回老家探亲,我觉得京城无聊,所以跟着来了。”
“原来如此。”班第笑笑道,“听说你这位师傅厉害得很,你可得好好跟着学啊!”
“班大哥,我知道,我已经学了不少啦!”年羹尧骄傲地说着,眼睛滴溜溜地转到了我身上,盯了一会儿,似乎有点疑惑,问班第道,“这位是谁?似乎看着很脸熟?”
“她……”班第微微一愣道,“是我表妹。你该叫她纯姐姐。”
多日不见年羹尧,他变得有礼貌多了,听班第这么一介绍,他居然朝我一鞠躬道:“年羹尧见过纯姐姐。”
见完礼,忽然想到了什么,把班第拉到一旁,在他耳畔小声地嘀咕了一阵,只见班第听后忽然脸色微微一变,沉吟片刻,拍了拍年羹尧的肩膀,貌似示意他稍等,而后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扯到一遍,小声道:“禧儿,麻烦了!”
“怎么了?”我望了一眼远远站在一旁的年羹尧,问,“他不是没认出我吗?”
“嗨,”班第似乎有点着急,“不是他,是四阿哥!”
“四阿哥?胤禛?他怎么了?” 我越发地摸不着头脑了。胤禛远在紫禁城,有什么麻烦?
“他现在就在年羹尧的师傅家里!”班第超小声地道,两根眉毛全都拧到了一块儿。
“什么?!”我大惊,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这……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