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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悦被她堵的心塞,本想给她下个马威,结果马威没下着,反而一口气把自己给憋到了。正想开口讽刺回去,这时,服务生送饮料来了。
她心神一紧,立即正襟危坐。现在她是谢家大太太,也算是名媛了,不管心里多生气,但在众人面前,还是得装出一副温婉娴静的样子,不能丢了谢家的面子。所以,她忍下了心里的不爽,端起马克杯抿了一口咖啡,让苦涩的味道充斥一嘴。
等服务生走后,李兰悦润了润嗓子,道,“我是谢煜凡的母亲。”
李兰悦丢出自己的身份后,等着看余晚分寸大乱,谁知,她根本没当一会儿事。波澜不惊地拿起红酒杯,慢条斯理地晃了晃,然后凑在鼻子旁边轻轻一闻,漫不经心地道,“是后妈吧。”
一针见血,又准又狠。
淡定,淡定。不能砸在一个臭丫头手里。
李兰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缓下了性子,道,“不管怎样,我是谢晋亨的妻子,所以自然也是谢煜凡的母亲。”
余晚扫过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
这个表情顿时把李兰悦郁闷个半死,吞不下卡在胸口的那口气,说出来的话也不再客气,带着几分尖酸刻薄,“煜凡挑女人的目光也太差了点,什么烂玩意都想带进谢家。”
“烂玩意?”余晚玩味地笑了笑,“你倒是觉悟很高。”
李兰悦端杯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把里面的液体晃出来。她虽然出身不好,但在豪门也生活了十多年,因为能进入有钱人的圈子,因此也把自己定位在上流阶层。圈子里的人怎么看她,是另一回事,但在面对这些平民百姓的时候,她是带着绝对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和他们间,有云泥之别。
可余晚这一句冷嘲热讽,却瞬间将她打回了原型。李兰悦心潮起伏,但,这几年的忍耐让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看着余晚冷冷地道,“烂货说的是你。做人还是要有一定的自知之明,我们煜凡是天之骄子,将来是一定会娶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姑娘。你说你一个夜场□□的小姐,死皮赖脸地盯着煜凡,难不成还真想嫁进豪门?”
余晚嘴角上扬,不是想嫁进豪门,而是她已经嫁进豪门了。将来,她自己更会成为豪门。
李兰悦在说这番话的同时,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脸上带着鄙夷,似乎忘了自己也曾是不入流的小人物,也一样是靠着死皮赖脸才挤进名流。
余晚看着她那张虽被岁月刻下了痕迹,但仍然的风韵犹存的脸,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李兰悦先是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后又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实在诡谲刺眼,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洞悉一切。她不由心脏重重一跳,情不自禁地拉高了音量,喝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麻雀始终是麻雀,就算飞上枝头也还是麻雀。不入流想要入流,十年的修炼,好像也不够。”
李兰悦并不笨,一下子就听出余晚在嘲讽自己,不由恼羞成怒。本想在她面前刷个优越感,结果反而被她给鄙视了,越想越气恼,她用力地一拍桌子,道,“何茹,你别给脸不要脸。就你这姿色,这素养,谢家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余晚并不生气,而是向后一靠,好整以暇地望向她,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大家都在你。你这好素养可千万别丢了谢家的脸啊。”
李兰悦心中一惊,火气顿时灭了个干净。
在余晚面前,李兰悦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她就像一面镜子,将真实的自己赤条条地反照出来。为什么会这么样?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可她为什么一点底气也没有,不但说话始终占不了上风,还不停地被她明嘲暗讽。
李兰悦心里那个窝囊,突然就不想和她再说下去,当即拉下了脸。
她决定直奔主题,从自己几十万的限量时装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扔到余晚面前。然后站了起来,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余晚,道,“拿着这些钱,从此以后消失在我们谢家人的眼前。”
余晚用食指挑起来一看,上面用钢笔写着五百万。
五百万就想让她滚?就回她两个字:呵呵。
见李兰悦起身要走,余晚放下酒杯,玻璃底座敲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动。
她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站住。”
李兰悦不想理她,却不由自主被那声脆响给震住了,心脏重重一跳,还真就在原地站住了脚。
余晚也跟着站了起来,同样穿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但她却在身高上占足了优势。李兰悦在她面前,显得又矮又小,不堪一击。本来是低头俯视她,瞬间转变成了抬头仰视,如此一转变,刚才的气势顿时灭了。
余晚夹着支票冷冷地问,“这五百万是怎么回事?”
让你滚蛋的分手费。
李兰悦很想高傲地将这句话喷她脸上,可无奈被她的气势一压,根本说不出口。事实上,她只是向后一缩肩膀,底气不足地道,“你,你和煜凡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么?给你五百万,让你离开她,凭你的能力估计这一辈子都赚不到这笔数目。”
哼,不就是个夜场的小姐么?拽什么拽?
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有了底气,又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何小姐,梦境很美好,不过,现实更残酷。梦虽然完美,但毕竟不会实现,有些东西虽然丑陋,却唾手可得。谢煜凡现在在谢家的状况,我相信何小姐也略有耳闻,对他来说,和乐家大小姐结婚,是唯一的出路。”
余晚掀起嘴唇,微微地笑了笑,“你说得都对。不过,有一样你说错了。”
李兰悦迟疑地望向她,问,“是什么?”
余晚当着她的面,将这五百万的支票撕成了无数碎片,“想收买我,那就再多加两个零。”
说完,她将一堆废纸如数扔进了红酒杯里,纸片迅速被酒精浸透、软化,沉淀杯底。
做完这系列动作后,余晚转身就走。
李兰悦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杯中的那张支票,暗忖,加两个零,那是多少?五个亿?她的意思是,她的身价值五亿?
李兰悦怔了怔,随即啐了一口,我呸,还五亿,有个五百万不错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