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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宝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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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飞道:“其实这其中有许多曲折之处,今夜正好风清月明,我们不妨痛饮三百杯,我们相互说些当年别后,这几年发生的事体。”

柔铁大笑道:“这才是正题,你我今夜不醉无归。”

董飞道:“我来到西南之后,自然是会同当地属官,验尸查看案卷其中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因嫌犯行凶作案后随即逃去,当时同席饮酒之人皆是官宦士绅,文人名士。当然也有几个武将,上阵打仗或者能支上一阵,这武功眼力却是不值一提,故此也问不出什么来。”

柔铁道:“那你一定是另寻他法了。”

董飞道:“我当年在武汉三镇之时,于公门之中破案经历自是十分丰富,也有一些方法。如闭门搜查,威胁恫吓。乃至于发动三教九流安搜耳目,探听消息。倒也十分管用,但那是地方,这次岭南人生地不熟,而且这靖南侯乃前朝帝裔,事关重大,上达天听。”

柔铁道:“听说这靖南侯在地方上并不十分安分,与当地官员来往密切。”董飞道:“正是,按朝廷律例祖宗成法,京官和地方官员一概不得交通外藩,否则便是大罪。我这次便是从这着手。”

柔铁尚未回应,董飞又道:“当日我便便装外出。”

山击巨蛇结识中元。

黎入十万大山之防城大龙山取蛇果龙须草治母眼,遇?雄巨蛇,黎中元击蛇

跟到岸边,并不见人,正自疑虑间,那边象鼻山左近驶出一只篷船。其时天色向晚,夕阳西下,阳光照在江面之上,如一片大火映在一面砚大无比的明镜之中。说不尽的炫丽耀目。那篷船后梢之上,影影绰绰站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

董飞知这女子和此案有莫大关系。就近找了一船家,缓缓跟在后面。

舟行漓江之上,那女子立在船尾,唇边轻奏一管短笛。笛声悠悠,时而婉转,如柳下新莺。时而激越,如刀枪迸鸣。江面初时尚窄,两船并行,相距未远。过了阳溯,江面徒然开阔起来,此时江面风也慢慢大了起来,那篷船升起帆来,驶行渐急。董飞此船是一般渡船,并无帆篷,终于追之不及。

此时红日西沉,如一个巨大金球,一半浮在江面一半悬在天际,说不出的奇妙瑰丽。那船向西疾行。笛声渐稀渐远,终于杳不可闻,随那船消失在夕阳深处。董飞望着那船消失之处呆呆出神,良久,方始回过神来,令梢公回转。

回到行馆,早有门房迎上前来。笑道:“董大人此时方回,何大人处午后派人送来贴子,请大人晚上赴便宴,席设漓江边望江楼。说是岭南府各府道官员皆来与宴。”董飞笑道:“这个老何,知道我好酒,正是想睡觉便送来个枕头,也罢正好今天有些事情要向他打听,不妨前去。”当下去房中换了衣服,稍加洗涮,便出得门来。

望江楼离驿馆还有不少路,但在当地名头很大,当地土著街衢来往之人无人不知。故不费什么劲便找到了。楼共三层,宴席便在第三层之上。

等董飞来到楼上之时,何士南及岭南各府官僚皆已在此等侯。一见董飞上楼,笑道:“董大人赏光光临,下官和岭南各位同僚不胜欣喜。”董飞笑道:“何大人太过客气,下官不过是奉命到贵处公干,怎敢劳动大人及各位上官。”董飞并非客套之言,按例董飞是刑部五品执事,而何士南是从二品之职,更兼宣抚岭南,也是一方大吏,比之京中同品之官更重三分。就是此时在座的惠州梧州等知府官阶也不低于他。

何士南引董飞来到窗边,推窗而望,但见江面绿水沉沉、渔帆点点,两岸青山隐隐。远处象鼻山穿山夹江相峙,风光不但秀丽无匹,更兼壮观雄奇之至。江风扑面而来,令人大有把酒临虚,人生几何之概叹。董飞不由拍栏笑道:“桂林之风光果然名不虚传,这望江楼更是观景不二之选。”何士南道:“何尝不是,这望江楼乃当年南北朝刘宋之时桂林太守颜延之所创基,其间虽几经毁建。然近千年来,一直是此处第一名楼。”董飞道:“当年我在武汉之时也常去黄贺楼,相较之下,雄骏虽然不输之处,但说到风光之秀丽,却是有所不及。”何士南道:“兄所言甚是。”

两人回到宴席,又饮了数杯,其间岭南诸官属皆来敬酒。何士南已面红耳赤,倒有七八分醉了。董飞酒量虽宏,但也有些醺醺酒意。何士南借着酒,凑到董飞眼前,道:“兄弟此次前来岭南查办靖南侯一案,不知可有进展。”董飞道:“此事正有些疑问要请教大人。”何士南道:“此处并非衙门公处,董兄如不嫌,就不称官衔如何。”董飞笑道:“好,在下本是江湖出身,那就拿大了,何兄请。”说着倒一杯酒,又一饮而尽。

何士南道:“董兄此来,可曾带着家眷。”董飞笑道:“在下尚未成家,何来家眷。”何士南大笑道:“倒是在下唐突了。”董飞口中胡乱答应道:“不唐突不唐突。”何士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当夜大醉。董飞迷迷糊糊被人扶着下了望江阁。

迷糊之间,似是觉得有人在为自已宽衣。鼻中闻到一阵胭脂水粉之香。不由一惊,一跃而起。只听得一个女子哎唷一声娇吟,扑通坐倒在地。睁眼看时,发现自已身处一处极华丽的所在,房中熏着香,床边墙壁之上挂着一幅极尽妖冶的春宫仕女图。返观自已坐在挂着锦帐的床上,床前地板之上,一个身披轻纱的衣衫不整之女子坐倒在地,正自呻吟。看样子是个烟花之地,心中不由明白了五七分。当下喊道:“老何,老何。”

过得片刻,何士南始歪戴着头巾,只披一件睡袍,咪着一双惺忪的醉眼,推门而入。见到房中情形,先是何士南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董兄何事。”董飞怒道:“老何,你这是搞什么名堂经,这是什么所在。”何士南佯作讶异道:“此处是桂林第一风流繁华所在,三娘湾之悦华院。”董飞道:“你怎带我到这种所在。”何士南哈哈大笑道:“董兄老于江湖,何必大惊小怪,官场往来,饮酒赏花,不也是人之常情么。”董飞道:“赏花?你带我到这风月场之中前来赏花。”

何士南应道:“那是自然,美人如花,这里是岭南第一烟花繁荣之地,赏花不到这里,难道还去菜市不成。”董飞冷冷道:“饮酒可以,这花么,我看不赏也罢。”说着整衣立起。

何士南一时无趣,正自尴尬。只听得花窗之外,似是有人轻轻叹息。董飞此时酒意全醒,耳目灵明如常。一个箭步,到得窗前,开窗望外,但见月在中天,除了树影摇曳,花香淡淡,窗外却是空无一人。

董飞回首道:“何大人,是你派来的人么,是监视于我么?。”何士南一跺脚,急道:“董兄,你怎会有如此想法。在下带你来此处,只是寻些乐子,你不喜也就是了,又何必出口伤人。我怎会做如此下作之事,你也太瞧低了我。我何士南对天起誓,如派人监视于你,天雷不饶。”董飞也不理会他,指袖离去。

当夜,董飞回到会馆,门房说是何大人有送来二口箱子俱已抬入房中。董飞打开看时一箱金银,一箱珠宝,一箱是各贵药材普洱等各种珍奇土产。

只听得屋顶之上似有微响,董飞从窗中窜出,纵上屋顶,只见西南角上一个瘦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原来那日望江阁外是程双双,而会馆屋顶则是黎中元。

程双双道:“黎大哥,今日一别,不知何年再会。”

黎中元笑道:“贤妹历经坎坷,今日终遇意中之人,愚兄也为你欢喜不尽。”

董飞叙述在流花宝爵一案中得遇程双双一事。程双双是忠臣程黔之女,当年程被范松年余党陷害,才过激做出此事。

流花宝爵相传为唐玄宗御宝,乃是一件装酒之酒器,此器虽小,竟能容酒十斗而不溢。这还不是宝爵最奇妙之处,最为稀奇的是,倒入其中之饮品,不管倒入时冷暖,取饮之时冬暖夏凉。

流花宝爵本是靖南侯托何士南进京述职之际,送与朝中权臣,不想被程双双误盗。董飞来到岭南,程双双已跟踪何士南多日,目睹了何士南为了洗脱与藩王勾结的实情,故意隐瞒了流花宝爵之事。还公然贿赂董飞,被董飞拒绝。又用美女勾引董飞,董飞不为所动。程双双暗中看在眼时,心中暗生倾慕之情,但自惭形愧。自已本是罪臣之女,而且有了些经历,还是污浊之身,此次杀藩王,盗宝爵,更是不赦的重罪。心中只是偶尔闪过一丝念头,不敢奢望。

程双双在盗取流花宝爵后,故意留下线索,误导董飞去追究范松年余党。董飞识破机谋,将计就计,暗中观察谁在关注此事。终于引得程双双现身。

只是未料到,范松年余党,黄雀在后,竟请得高手在场,一场相斗,程双双面临生死之际,董飞救下程双双。

董飞冷笑道:“何士南,你与交趾王暗中勾结,被程黔察觉,你就要他和你同流合污,可惜人家不愿,你就借故害死了他,对朝廷慌报其生病死在任上,把他全家卖到四川,双双也被猪王邓八所污,你以为一切皆是天衣无缝,从此高枕无忧,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双双逃出狼窝,为交趾黎族首领黎中元所救,更从一位奇人学得一身好本事,揭破了你的阴谋。”

何士南道:“我也是被迫于无奈,当年是范松年从大众之中提拨于我,现在他倒了,我早晚不容于朝廷,我这也是给自已留条后路啊,可是程黔他死不识相,我只能对他下手了。”

两人共历生死,终于生情。

客店虽小,但后院之中倒也清静。明月当空,空气之中飘散着淡淡的梅香。

他乡故知,举杯邀月,对影成三。

柔铁董飞相对而坐,地上五六个酒坛东倒西歪,显然早已酒去坛空。坛子上撕破的封口上还依稀能辨别出“杏花村”字样,桌上摆的七八个盘子,也已是十分狼籍。

柔铁道:“董兄人生得意,来,我再敬你一杯。”

董飞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但随即又面露愁容,似乎有些心事。叹道:“得意谈不上,也就混个饭碗,哪有你来得自由自来。”

柔铁奇道:“人生四大快事,董兄现下已占了三件,还有什么不满意么,哪象我这浪子,四海飘泊,浪迹半生,连个老婆还没有。”

董飞道:“哪四大快事?”

柔铁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你此次岭南破靖南侯案,立此大功,皇上升赏在即,可比金榜题名还胜一筹。金榜题名不过入翰林院,要数年之后才有机会出头为官。你是马上升官。呵呵。你携美而归,不是洞房花烛么。至于他乡遇故知,不用我多说了吧,这里对你我而言,不是他乡么,我是不是你的故知,你倒说说看。”

董飞哈哈大笑。道:“其实,我是担心,如何向皇上述说此案。你说此案主谋是我老婆,要不要遵法而行,岂非让皇上为难。”

柔铁笑道:“皇上何等样人?是圣上啊,天心虽难测,但天恩浩荡却是无疑的。你就放心吧,你觉得为难,那是你不了解皇上,他既是圣上,圣明的法子多的是,哪用得着你去操这份闲心。说句诛心的话,如果你能想到,你就是圣上了。”

董飞假意正色道:“你好大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当心圣上砍了你的脑壳子。”说到这里,两人均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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