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007(1 / 2)
7.贺岑的纠结
贺岑是个相当冷静理智的人,也是个极难动心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被挑选上,更不会在与凌肃经过数年的生死凶险磨砺后才接纳了对方,但两人在出任务时都是隐忍克制的,甚至会做出些在外人眼中看来是绝情冷酷的决定。
贺家老幺就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薄情公子哥。
凌肃只是个沉默寡言面无多余表情的没多少存在感的保镖。
贺家公子哥是个赚钱容易花钱也荒唐的有背景有门路还有点混不吝的纨绔。
凌肃是个郁郁不得志的退伍军人为了钱当了公子哥背景板的点缀。
纨绔少爷在包房内醉生梦死颠鸾倒凤,冷脸保镖在门外尽忠职守把门望风。
外人眼中,就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谁会想到云端上的贺家少爷会喜欢上平平无奇的保镖?谁会认为能百步穿杨的枪神凌肃会稀罕上放荡不羁的贺家少爷?
可又有谁能真正知道这两人私下相处时的情景,又有谁能真正懂得他们之间默默守护的忠诚和在意?
贺岑从二十岁开始就游走在黑白世界之间,从那时起他渐渐地剥离了属于贺岑的真正世界,慢慢地活成了另一个贺岑,训练着自己对这个世界和一切情感都抱着审视、疏离和收敛。
但这样的‘贺岑’是会失控的,当他决定折回去救凌肃时,他冷静到心底无一丝犹豫波动,但他知道自己已失控了,那一刻他其实并不畏死,他反而是有种就这样解脱也好的释然,人终归无法真的让自己成为机器,活得恣意风流的贺岑并不是个‘活人’,想来凌肃也是这样想的,他也失控了,情感在那一瞬间超越了理智和判断。
仅仅是一瞬间,对于普通人而言也就是个眨眼的功夫,而对于他们而言,可能就是与这个并不美好但又存着不舍的世界的最后一眼。
从此两人天人永隔。
贺岑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痛苦,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还会在一个较长的岁月中去回味去思念,他之所以还在呼吸,无非是因为还有些事没做完,尤其是有件他答应凌肃要去做的事。
什么才叫人离开了?只要你不记得他不在了他死了,他其实只是不在你身边而已,天南地北去哪不得一年半载的?
不是自欺欺人,贺岑只是觉得生或死对于他而言真的区别不大,所以他这种状态估计也不能用哀莫大于心死来表达,或许只能说真的是看太多了,看得都麻木了,鲜血是热的,白开水也是热的。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白开水不仅热,还烫了呢?
哦,傻了吧,之所以叫白开水,就是因为它是滚烫的,放置了一段时间后,才会成为你手中一杯温度合宜的热水。
那么狼崽子又是从什么时候从一杯他贺岑拒绝的滚烫的白开水变成了他心里时不时惦念的热水?还是他贺岑就是那只掉进了温水里的青蛙而不自知?
贺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狼崽子睡着了,安安静静的全无了耍宝惫懒的熊样,也尽收了冷冽锋芒的锐气,微张着的嘴被枕头挤得稍稍有些嘟起,似乎在睡梦中还存着几分不被信任和重视的委屈。
鼻息有些重,贺岑伸手去探了探,温热并不是发烧后那种灼热的鼻息,稍稍放了心,正想收回手眼睛却扫到狼崽子耳朵后有一道红痕,看了眼熟睡的狼崽子,贺岑轻轻地掰开耳朵,又是一道割伤,不深但极靠近颈动脉,如果当时……贺岑手有些发抖,小心地摸了上去,指腹下是一跳一跳的鲜活的脉动,手指不由自主地来回摩挲着,后怕和恼怒这才渐渐地塞满了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