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除族(2 / 2)
恰恰就是大族大户害怕没有香火传递,才更需要过继子嗣!
于是乎,当日,方府就收到了不少递给方老太爷的帖子,亲朋故交有之,素不相识的亦有之,他们一个个都感同身受地表达了内心的愤慨和对方老太爷的安慰……
安宁居中,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方家的那几位老爷也都聚集在堂屋中,宽慰着方老太爷。
至于罪人方世宇自然是不在此处,他一回府,就被护卫带去跪祠堂了。
“哎!”轮椅上的方老太爷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哀痛,他断断续续,吃力地道,“想当年,为了方家……我这才……过继了嗣子,潜心教导,把方家的产业……一点点地交到他手中,却不想……竟是……养了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落得我……自己卧病十几年,这些年是……生不如死啊……”
说到这里,他喘了好一会儿,才又痛彻心扉地说道,“……如此的嗣子,我是要不起了!还是……按族规处置……”
方老太爷清醒以来,还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谋害亲长,罪不可当,必将除族以正族规。
这一点,其实不用方老太爷开口,方承德、方承智他们也早已经料到了,没有人提出异议。
方家三百年昌盛,一是子孙有出息,二来也是因为族人遵守族规,循规蹈矩,才在南疆三百年的风雨中立足、扎根。
方承德环视了堂兄弟们一圈后,立刻高声赞同道:“大伯父说的是,四弟谋害嗣父,宇哥儿知情不报,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齿寒,亦是我家之耻!我们方家是容不下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不仁的子孙了!”
其他人也都是忙不迭地附和道:
“没错,此等无德无耻之人,就该除族!”
“不能污了我们方家的名声!”
“……”
几位方老爷越说越是感慨,叹息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的,表明没想到方承令平日里看着如此孝顺,竟然是如此狼子野心!
“大伯父,”方承德慎重其事的对着方老太爷拱手道,“那我们这就命人通知老族长和族老们,请其择日开祠堂!”方家的现任族长乃是方老太爷的堂弟方四老太爷。
方老太爷痛心疾首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镇南王夫妇、方四夫人和方承训闻讯而来。
这件事闹的这么大,方承训自然也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心里真是把方世宇给怨死了,他真没想到方世宇平日看着这么稳重的样子,竟然会在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方承训心里暗暗地怪方承令夫妇,给方老太爷下蚀心草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告诉方世宇呢!现在可好了!十几年的筹谋隐忍就毁在了宇哥儿身上!
小方氏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还是要想办法保住方承令一家人才行。一旦被除族,那他们一家子的前途可就全毁了!不,是他们三房都毁了……
一屋子的人彼此见礼后,方承训忙赔笑道:“大伯父,二哥,七弟,八弟……还有阿奕,这都是误会!宇哥儿最近读书读得入了魔障……”
方承德根本懒得听方承训胡扯,冷声打断了他:“三弟,就算是我们耳朵聋眼睛瞎,但今日事这么多人看到,你以为那几百号人都聋了瞎了吗?”方承德故意将人数夸大其词,不屑地冷哼道,“子弑父,损了方家百年清誉,你担当得起吗?”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一旁的方承训,那眼神仿佛在暗示方承训既然是方承令同父同母的兄长,恐怕他也在其中掺了一脚,脱不开关系!
方承训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要是再帮方承令父子说话,恐怕也惹人疑窦了……
这个时候,也唯有——
方承训飞快地给了小方氏一个求救的眼神,小方氏眼中闪过一抹恼色,暗暗地记下了这笔账。
她眨了眨眼,一双美目已经含上了一层朦胧的泪雾,对着镇南王泣道:“王爷,四哥卧病在床,而宇哥儿年纪还小,才十五岁就得了秀才的功名……”
镇南王被小方氏哭得心中一软,仔细一想,也是,方承令如今卒中,就跟个活死人一样,就算他确实做了错事,也算是受了报应。而宇哥儿,此事其实与他无关,他夹在祖父和生父之间想必也不好做,才会年纪轻轻就好似得了失心疯……实在是有几分可怜。
镇南王叹了口气,看向方老太爷劝道:“岳父,人谁无过,何不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方老太爷经历过这十几年的病痛,早就看开许多,不会因为镇南王的表现而失望而动怒。
方四夫人见状,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把责任都推给了方承令:“父亲,一切都是老爷糊涂啊!如今……如今老爷已经……”她此刻面色发黄,唇色惨淡,鬓发凌乱,哪里还像曾经那个雍容华贵的贵妇!
萧奕却是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原来弑父之罪只要能改过就行啊……”
这句话听着像是不以为然的感慨,但是由萧奕说来,在镇南王耳中却透出了一丝挑衅的意味,他不禁脸色微变,心中生起一丝惧意:这逆子想干什么?!
他外强中干地瞪了回去,但更多的还是后悔自己口快。一时间,只觉得四周的方老太爷、方承德他们不敢苟同的目光都像是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镇南王老脸一热,有些恼羞成怒地对着小方氏斥道:“夫人,你真是妇人之见,太过心软。弑父乃大罪,罪无可恕!”
说完,他也不顾这一屋子的人,拂袖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