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大婚,惊情温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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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灯剔透如月,映照出男子浅浅的下颌。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拨开眼前的帘子,然后看向楼西月:“准备好了吗?”
楼西月点头道:“嘿,殿下你放心,今晚便是大罗神仙也没法子跳进来,你就好好当你的新郎吧。”
楚遇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问道:“西塞那边的事情怎么样?”
楼西月皱眉道:“那儿的大局还在,殿下无需担心。这回您回来,那个老妖妇绝对不会再轻易罢手的。”
楚遇道:“龙求月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最后的人是谁。”
楼西月惊讶的道:“还有这最后的人么?难道不是十二鬼部?”
楚遇摇头道:“他们,还不是。这件事以后再说,今晚上,务必将一切安排好。”
楼西月点了点头,看着他道:“殿下,你决定了吗?”
楚遇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着这么一天,不论再大的困难在前方,我都准备着去翻越。”
那些阻挡在前方的命运,终将被他们的脚踩在脚底,无论他,是生,还是死。
——
江蓠醒来的时候天色沉沉,她睁开眼,披着衣服起身。
屋子里只在靠近墙壁的高架下点了盏七星灯,她走过去托起灯,然后走到桌边放下,接着推开窗户。
只见目之所及都挂起了红灯笼,在黑夜里汇成一片,而清歌也打了帘子进来,道:“姑娘醒了?她们都已经等着了。”
“那让她们进来吧。”江蓠道。
清歌应了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带了丫鬟婆子一并进入,手里捧着嫁衣和水粉等东西。
江蓠心里叹了声,无论如何,总也逃不过这样繁复的礼节,只能坐在大铜镜前任他们摆布,开脸,修鬓,抹粉,涂脂,挽发。
江蓠心中暗想,这番厚厚的脂粉涂下来,恐怕每个新娘子都差不多吧。
江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微微一笑,这里面的女子是自己吗?整个一白面混合出来的面人啊。而这个时候,旁边的那婆子还止不住的夸道:“郡主可真俊啊!老婆子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比郡主更美的女子!”
江蓠也知道她们说的奉承话当彩头,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
等到一切弄好之后,已经快到晌午了,那些婆子退了出去,清歌走上前,盯着江蓠看了许久,方才道:“姑娘的这身衣服真好看。”
江蓠心中好笑,这丫头看来是对她说不出什么违心话的,这般厚厚的脂粉涂抹下来,说什么脸好看都是虚的,这脂粉恐怕就有二两。江蓠低头打量着这件嫁衣,当时自己只是翻看了那些图稿,并没有对楚遇说明自己的想法,但是自己心中却是是对这件嫁衣更为喜欢的。
没有多余的繁复之色,只是用银线在大红绸上绣着暗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一张宽的玉带围着,显得有种别样的俊秀。
清歌看着她,问道:“姑娘,你饿不饿啊?”
江蓠回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清歌道:“成亲可是个苦差事啊。今儿一天都没法吃东西了,按规矩要在这里呆到傍晚,然后等皇子来接。这么长时间,饿着了怎么办?”
江蓠也知道按规矩是吃不得东西的,她笑道:“没事儿,也就这么一天,挨挨便过去了。”
“哦。”清歌诺了声,便没有说话。
江蓠将目光转向窗外,只见模糊的天光在眼,仿佛将心也填满了一样,心中却是安宁长久的。
她想起刚才那嬷嬷拿着梳子梳过她的发,一声声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这些最简单的祝福语,便是寻常女子出嫁的心愿,平平淡淡才是真。
江蓠撑着自己的肚子,一直等到申时末,才听到错杂的人声,这边那些嬷嬷进来,急急的叫道:“快,给郡主盖上珠面!人来了!”
清歌听了,立马将盖头往江蓠的脑袋上一盖,然后扶着江蓠急道:“姑娘,怎么办呢?人来了。”
那模样简直比她家姑娘还紧张的多。
江蓠微微一笑,反而伸手拍拍她的手:“慌什么慌,待会儿有人领着,不必担心。”
清歌跺了跺脚:“可是姑娘,我忍不住啊!我就是慌!姑娘……”
嬷嬷道:“今儿郡主大喜的日子,慌什么慌,别哭!”
清歌立马憋着,硬是挤出一丝笑来,那嬷嬷笑道:“对,这样才对了,喜庆,记住,今儿就是个喜庆的日子!”
“嗯!”清歌使劲的点了点头。
而这边,那嬷嬷也伸出手,扶着江蓠的胳臂道:“郡主,待会儿你跟着老身走便是。”
“好,谢谢嬷嬷。”江蓠道。
嬷嬷拖着江蓠往门外,不停的道:“郡主慢些,小心门槛,迈一迈脚。”
江蓠微微一笑,这楚国的婚服和别处的不同,若是一般人家,那就是顶着龙凤呈祥样式的红盖头,但是像江蓠这般嫁的是贵族子弟的话,用的都是从凤冠上垂下来的珠面,一根根密密的垂下来,璎珞般的样子,倒还能看清楚外面的光景。
走出行宫外,长长的迎亲队伍从街角蔓延过来,江蓠的心忽而一跳,目光从珠面散开的缝隙中看去,落入一双深深含笑的眼眸里。
清歌惊呼一声,然后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最后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九殿下?”
那嬷嬷笑道:“你以为是谁?”
清歌默默地用拳头塞住自己的嘴巴。
大红的锦缎裹在他身上,仿佛罩着一片红云,眼前所有的颜色都已经消散,只有那抹红,仿佛要将整颗心都燃烧起来,那薄而冷的唇微微勾起一个令人心醉的弧度,无声的张嘴:“阿蓠。”
阿蓠。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谁知道他等了多久?终于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吐出。
旁边的嬷嬷催促道:“郡主……”
江蓠顿时反应了过来,急忙低了头,然后低头进入轿子里。
轿子被抬了起来,软软的抓不着地,江蓠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的,本来平静的心在见到他的时候起便灰飞烟灭了,她觉得自己入了魔,眼前都是他好看的样子,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望过来的目光,如刹那烟火,却可瞬间铸就一座城池。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隔着手触到那柔滑的锦缎,又觉得这嫁衣也跟着滚烫起来,他的那身衣服,和这样同样的样式,暖的,热的,烫的,说也说不清楚的滋味。
轿子摇摇晃晃的穿过长街,那些嘈杂的声音刚开始还是如潮水汹涌的,但是当他们走过的时候,却瞬间寂静了下来,十里红妆的盛状他们不是没见过,但是像这等模样的,那可是忒财大气粗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马背上的新郎,只见一个身影,却仿佛渊亭赫岳一般的高远,叫人往上瞧一眼那容颜的勇气都没有。敢往上一瞧的,却是云山之淼,灿灿如朝霞红日,一瞬间却再无什么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轿子停了下来,轿子的帘子被掀开,一只手伸到轿边。
清癯如梅骨。
江蓠的心忽上忽下的将自己的手放上去,那只手微微一动,然后轻轻的合拢,最后,握住。
这一握的温度。
而她不知道,这一握,以后的刀锋烈,烽火起,以后的三千里血溅,五万里路遥,那些乱刀厮杀而来的命运,都在此携手中变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