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脱胎换骨(1 / 2)
潮腐的水汽里,周寻后背疼得厉害,那是他前一回任务落下的伤。
他靠在墙边动了动身子,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
那一日醉香楼中,那个云纹朱衣的华贵男子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声音低低的问他:“你可愿跟我走?”
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离开的机会,见到他第一眼他穿戴谈吐便轻易就能让人知晓是个不简单的,周寻没多想哑着声音应“好”。
楚休一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周寻脸颊语气颇有惋惜:“可惜了这样好的相貌,嗓子却是坏的。”
妈妈以为他会因此瞧不上周寻,连忙开始打圆场:“这孩子可机灵着也懂规矩,嗓子也不是天生坏的,是……”
“好了,我知晓了。”楚休不耐的打断她,看着周寻,“无妨,跟着我,你也不需如何好的嗓子,不想出声就不出声,不说就是。”
少年点头应,眼眶泛起一股酸楚,他竟头一次遇见性情如此相合理解他,包容他的人。
可眼前的人,鬓边隐隐有斑白,眉目间也有难掩的风霜痕迹,周寻心中萌生的却是想要将他引为知己了。
他以为是救赎,却不知眼前的人只是带着他从醉香楼这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水深火热的炼狱而已。
楚休摆了摆手让随从给了老妈妈许多银子,银钱给的足够多,可周寻现在已经是醉香楼暗里的招牌,这么突然让她放手,心下自然有些不情愿。但奈何此人大有来历身份地位压着,再不情愿也得放人。
周寻才跟着楚休来了他府邸中时,楚休便问他:“你不清楚我是何人,竟敢这么轻易的跟着我走,不怕我将你带回来也是为了以色侍人?”
少年偷笑,有一股得逞一般的感觉,一排皓齿流转过温玉般的光泽:“有什么好怕,那也不过是做着和醉香楼一般的活计,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要紧的了。更何况,侍候大人这样的一人,总好过一己之身伺候许多人。”
“你这少年倒是有趣。”楚休眉眼间隐隐流露出赞赏之意。
“小叔,小叔?”突然有一少年,着一袭水蓝色衣裳莽莽撞撞冲了进来。
先注意到了一旁周寻也是惊诧:“这小少年生得如此好看,小叔不如将人与我?”
“胡闹,他可不是你能这么要去的人。”话语是斥责,口气中并无半分责怪之意。
湛安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叔,你莫不是想让他……”
楚休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目光不自觉的飘向了周寻身上:“此人可造之材,日后,他一定会是我楚家最锋利的一把刀。”
楚休计划的不错,当他带着少年去了地牢中他还是因着仅存的那一点同情心:“你可想好了,在我这里,可未必会比醉香楼中轻松。若是后悔……”
“若是犹豫,我当时便不会义无反顾跟着您回来了。”
“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楚休说着头向前倾了倾,“这地牢尽头有一处关着几只猛禽的牢笼。”
他把少年的手拉过来,将一枚钥匙放在他摊开的掌心:“想留下来,就得经受几个挑战,只有你都活着出来了,才算过关。”
少年仔细瞧他神情,如此危险的事从他口中却轻描淡写吐出。明明是阳春,他的话却像寒潭里的冰,与人隔了三尺,与花隔了三秋。
他紧紧攥住钥匙,头也不回的向着地牢深处去了。
“大人,这小子从未习武,贸然进去,恐怕只会送命。”随从神出鬼没一般突然出现。
楚休看着少年挺拔坚毅的背影眯着眼:“未必。从我将他带回来时他应当早就做好准备了。如果当真是这个下场,那也是他的命。”
地牢之中,光亮逐渐变得微弱,直到周寻走进的动静惊醒了最深处牢笼中关着的猛禽。
赫然睁开了一双闪着绿莹莹亮光的眸子,周寻才发现原来是一匹狼。
或许他该夸楚休一句仁慈,说好的一些猛禽最终只有这一匹狼?
他倒吸了两口气脚步退后了两步,那狼察觉到他的动静缓缓从地上起来,一步步向着牢门口逼近。
周寻想到楚休的话,迈着步子走上前,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后悔?他周寻一旦做了决定,不管后果如何从来就没想过后悔,路是自己选的粉身碎骨头破血流,他也不会喊一个“不”字。
狼的警惕性很高,缓缓走向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这兽物性情暴戾,嗅到些微血腥气便会兽性大发。
但它的攻击性雨冷血向来是与生俱来的,周寻没有武功傍身,要想活命,只能尽力保全自己。
狼绕着他走了一圈,随后露出尖尖的獠牙和猩红的舌头逼近他,一下子趁他不备就扑了上去,周寻一个偏身躲了过去,狼反而更加不耐,朝着他再次一个猛扑,周寻后退躲避,便向着来路拼命往回跑,拍打牢门时才发现门早已经被锁死了。
他靠着门,面前是追来的恶狼:楚休果然说到做到,让他这样活着出去啊。
周寻不再与它正面相对,而是转为用各种法子周旋耗费它体力,狼意识到周寻的戏耍发出一阵嚎叫,耐心消耗殆尽,退了两步扑过去,一下子将周寻扑倒在地。狼的劲力很大,压在周寻身上周寻不仅要牵制住它还要小心它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