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2 / 2）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秦苗来了。他身上被淋湿了，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扔到苏婉清面前，道：“吃吧，不然待会儿哭都没力气。”
苏婉清打开油纸，里面竟然只有一个馒头，黑不溜秋的。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秦苗一眼，但还是敢怒不敢言。只是习惯了白面大馒头，这黑不溜秋的馒头卖相差还硬，实在有些吃不下，便放在手中掂量着，撕了一小口吃下。不料这惹怒了秦苗，他一脚踢在苏婉清手上，馒头滚落在地上。苏婉清手背一痛，怒看向秦苗。
秦苗躬身将馒头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道：“怎么了，苏大小姐嫌弃了？我告诉你，不想吃就别吃，别做出那副模样。你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怎么懂得珍惜呢？你不配吃东西，好好饿着吧。”
秦苗这种喜怒无常的模样，实在是让苏婉清有些捉摸不透。她知道现在不能够正面刚，便识相地闭了嘴。等着看齐裕会不会来。齐裕恐怕心里都恨死她了，哪里会来救人。苏婉清其实自己心里都不相信的。天越来越黑，只有雨水还一如既往地滴答滴答。苏婉清打了个呵欠，又冷又饿，却不妨碍困意来袭。
秦苗气呼呼地站在门口看向外面。苏婉清的脚被锁链锁着走动不了，她提起精神，劝说道！：“别等了，他不会来的。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们都快和离了，你何必呢？外面那些传言不可信。”
忽然间秦苗背挺直了，看向外面，似乎有脚步声传来，道：“你终于来了。”苏婉清看向门外，竟然真的是齐裕来了。他穿了一身蓝色绸衫，看起来十分急切的样子，道：“你把我娘子怎么了？秦苗，你莫不是疯了？就因为自己才学不如我，就做出这等事，你的嫉妒之心会毁了你的！你听我说，你现在就放了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婉清瞪大了双眼。齐裕怎么这么说，两人才发生过争执，还那般羞辱他，他现在竟然摆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连她都快要相信了。
齐裕说着就要往里闯。秦苗自然不让，猛地推开他，道：“行啊，你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吗？就现在，先从我的□□钻过去，再给我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你可愿”
齐裕犹豫了。
秦苗快步走到苏婉清面前，亮出手中的匕首，道：“你做不做？若是不做，你这花容月貌的娘子脸上可能就得多几条纹路了。让我看看，从哪里开始划比较顺手。要不就眼角吧？顺着眼角的方向一直划到耳朵，你觉得怎么样？”
匕首的寒气威逼着苏婉清，她彻底清醒过来，动也不敢动，颤声道：“秦兄，你冷静点。这个刀能不能离我远点，我怕你手滑。”
秦苗反而将刀锋直接摁到苏婉清脸上，厉声对齐裕道：“你做不做？”
齐裕仍然犹豫不决的模样。苏婉清终于知道齐裕来的目的了，他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故意要来激怒秦苗的。只听见齐裕说道：“秦苗，你我同窗一场，何必要斗得你死我活的？你文采不如我，这些是客观事实，我以后必定好好指点你，让你早点进步。你为人孤傲，何不融入大家的圈子，平素游学吃喝，一齐行动，其乐融融难道不好吗？我觉得你到现在还在怪被人，这是不可取的。你应该多多反思自己的错误，这样才能够到达至臻的境界。”
“齐裕，你可闭嘴吧！”“你住口！”苏婉清和秦苗同时发出一声怒吼，随后秦苗愣了一瞬，但刀子已经好不走心地刺向了苏婉清。苏婉清秉持着不能伤脸的底线，用手挡住，这一下刺在苏婉清的手臂上，鲜血汩汩流出。痛感一刺激再加上强烈的求生欲，苏婉清已经不管不顾了，大骂道：“齐裕，你这个奸诈小人，想害死我是不是？我告诉你，要是此刻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苏府何曾亏待过你，在你寒酸落魄之时与你吃穿不愁，金钱用度从未缺过。你呢？你就是这般以怨报德的。你这种小人也配！我呸！”
脚上的锁链因为她的动作发出哗哗的声音。秦苗依旧牢牢钳制住她。齐裕根本不为所动，道：“娘子，你没事吧？你怎么骂我误会我不要紧，千万不要激怒了他啊。秦苗，我求求你，放了我娘子吧，她是无辜的。我们两个人的恩怨，不要牵扯到旁人身上。待会儿官府的人过来了，我一定会替你求情的。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了。你快收手吧！”
苏婉清听完简直两眼一黑，知道这下完了。秦苗听到齐裕报了官，怒意更甚，道：“我明明让你不要报官的！你这卑鄙小人，竟然报官。”
苏婉清绝望之际，还不忘分出心神想道，秦苗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傻很天真啊。外面的喧闹声响起来，多半是官兵来了。秦苗手中只有苏婉清这个筹码，更是牢牢拉住她。齐裕却已经开始慢慢往后退了，企图退到安全区域。苏婉清道：“你看，他快跑了，你快去抓他啊。我要是你，我就直接报复齐裕。你逮着我有什么用。我看你也是逮着软柿子欺负罢了。”苏婉清急得不行，有些口不择言了。
“齐裕，你敢跑？”秦苗道：“你娘子的命可还在我手上。”
大批官兵涌入，将院子照得通亮。齐裕连忙往后退去，见来的人身穿官服，明显职位不低。他眼睛一亮，道：“大人，您快救救我娘子吧。秦苗他已经彻底疯了，非要置我娘子于死地。”
秦苗眼见已经没有退路了，眼睛变得通红，钳住苏婉清的手掌力度越来越大。苏婉清忍着痛，低声道：“秦苗，你冷静一点，可不能中了齐裕的奸计。他要是真心想救我，肯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他现在，说了一通没用的，就是想置我于死地。不仅如此，还想置你于死地。现在你若伤了我，众目睽睽之下，可是官兵见证的。你这罪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了了。到时候，齐裕兵不血刃除掉了你这个对手，殿试胜算又增加了。你就想让他继续得意吗？”眼见秦苗神色有所松动，苏婉清打算再继续游说他，忽然腹部一痛，她心中暗骂了一句卧槽，随即跌入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