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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香烟的味道。
小风轻拂,头顶那串海蓝色风铃翩翩摇摆,清脆悦耳。
赤着脚的丫头蜷成小小一团,下巴抵在并拢的双膝,两手交叉,环抱着自己的身体,细软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一缕遮挡着脸庞,风一过,漾起飘逸的弧度。
男人的问题难度实在太大了。
景纯默默咬唇,体会着他所谓的信任。
她信他不是个坏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那晚过后,她第一件事绝对是报警,更不会当他出现在学校时,贸然跟着他离开。
可她并不确定,他一定是个好人。
二十岁的孩子,的确有自己的三观,但她无法凭借猜测来断定,是否可以无条件地信任眼前这个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她的沉默,已经能够说明些问题了。
“好,我知道了。”
沈烬南的耐心,不足以支撑他将整根烟抽完。
才刚到一半,他就迅速起身,将烟头摁灭在阳台栏杆上,随手丢进窗台的花盆,转身,动作干脆利索地收起满地散落的衣物,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
景纯很想追上去,但双手双脚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无论她如何迫切地挣扎,都无济于事。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心头溢出淡淡的忧伤,似一团厚重的棉花堵在胸口,憋闷憋闷的。
算了,还是别追了,就算追上,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连他的职业都一无所知,住哪里,多少岁,家人在什么地方,这些就更不必说了。
萍水相逢陌路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经不起丝毫推敲。
卧室外传来一下重重的关门声,景纯的心,也随之空了。
她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很快,从阳台栏杆的缝隙间看到下方出现了一抹身影。
景纯凑上去,将小脸贴在栏杆上,小心翼翼地偷看,目光追随着男人的方向。
他走得极快,脚下生风,坚硬的黑短发被晚风吹得竖立起来,凌厉俊朗的面容透着淡淡冷肃。
他单脚跨上机车,扶正,在发动的前一秒,忽然抬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景纯吓了一跳,飞快捂着脸缩回身子。
楼下传来机车的轰鸣声,很快,那声音便由重到轻,再由轻到无。
沈烬南就这么走了。
景纯默不作声地窝在阳台角落里,低着头,一下一下用力抠手指。
月亮从密布的乌云中探出脑袋,还没来得及向世间施舍光亮,便又被下一朵乌云覆盖。
不知过了多久,再抬头,小丫头的眼圈竟有些发红。
…………
翌日。
林纤拎着书包走进阶梯教室时,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搁着平时,这丫头绝对是标准的模范生,每堂课首选第一排的位置,今天却缩在教室最后排,一个人戴着耳机,默默地趴在桌上发呆。
她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重重拍了下景纯的肩膀。
“愁眉苦脸做什么呢?一滩烂泥似的。”
景纯抬起头,小眼神哀怨又可怜,眨巴眨巴,就又趴回去做她的一滩烂泥。
林纤心觉奇怪,将书包野蛮地塞进抽屉里,挨着她坐下了。
“你和小叔叔……没事吧?”
昨晚被她抓了包,也不知道后续发展如何。
景纯像是听不到她说话,将挡在眼睛前的发丝捋了捋,仍是无精打采。
林纤皱起眉头,一根手指狠狠戳了戳她脸蛋。
“给你说话呢,装什么聋子。”
景纯还是不搭理。
林纤嘴角颤了颤,忽的一把扯下了她靠近自己这边耳朵里的耳机,往自己耳蜗里塞。
“听的什么歌啊,入迷成这样,让我也……”
一戴上,才发现,耳机里根本什么声音都没有。
低头一看,原来根本就没有插插头。
林纤又气又想笑,无奈地将耳机还给她。
“哎呀,我错了还不行?昨天没经过你允许,就给卫钦打电话,还指责你和小叔叔乱|伦,我向你道歉总可以吧?”
这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景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林纤脾气躁,被她的态度搞得气性上来了,豁地起身,连耳机带线一起给她拽掉,随手丢出窗外。
“臭丫头,我在问你话,别装了!”
景纯被她野蛮的行为惊醒,茫然地仰起小脸,还是那双哀怨又可怜的小眼神,眨巴眨巴,又眨巴眨巴,弱弱开口。
“林纤?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
得,她这么大一活人,愣是没有入她的眼。
林纤眼睛瞪得铜铃大,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默念三遍要冷静,然后以标准的空姐微笑看着景纯。
“真巧哦,我也刚来。”
“我早就来了。”景纯认真地掰手指,“差不多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前吧。”
林纤觉得有股怒气流从自己尾巴根处窜了上来。
她两手摁住景纯的肩膀,一脸凝重。
“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和小叔叔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