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土匪(1 / 2)
“今晚俺们会个餐,大家前一段时间都辛苦了,好好犒劳一下。”腊月二十九下午,结束了训练,陈龙召集大伙儿讲话。大年三十、正月初一放假两天,正好趁着二十九聚个餐。
“来来来,大家都帮帮手,桌椅板凳都拾掇拾掇,还有碗筷都帮着洗洗。”小蓉几个女娃子指派着小伙子们干活。地点当然是在谢家,谁让他们家没有大人约束,家里也空荡荡的地方大呢。
队上队员们家里的父母长辈和姐姐妹妹们都抽空过来帮忙,顺便这家带碗酸菜,那家抓把萝卜的,把个会餐搞的很丰盛。当然,主菜还是陈龙为补充训练油水买的那一头猪剩下的肉,加上打猎来的野味,手榴弹炸出的冻鱼,端上桌连盘带碗十好几个菜。
晚上开席直接开了三桌,除了护乡队的十六个人,连着庄上话事的长者和帮忙的全都坐的满满的,边上还有小碎娃直接端着碗跟着蹭菜。
酒满上,陈龙端着酒碗开始讲话。
“老少爷们,外面的形势俺不说大家也明白,日本鬼子就要来了,俺们的好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为了俺们这个庄子的安全,俺们护乡队成立了。俺们的目标很明确,保护俺庄上大家伙的生命财产安全……”当着父老乡亲,当然不能说什么大话、套话,从庄子的切身利益出发,最是实在。
“娃呀,你们的心思是对的。咱活着这一生,不就是为了平平安安的么!俺也看了你们的训练,家伙事也挺好。只是,俺就觉得你们还是人少了,力量太小啊——”村里最有话语权的长者陈三爷端着酒碗捻着胡须沉吟着道。他是陈小富的爷爷,早年据说还差点中了秀才,家里有五六十亩水旱田,镇上还办着个磨坊,算是庄上最富有的人家了。
“三叔,士气可鼓不可泄。他们目前力量是小了点,可那也是十好几杆快枪呢。再说,庄上不还是还有俺们百十条汉子嘛。想当年跟镇子上闹花灯抢龙脉,你老可是掌中调度,俺们一百四十条汉子人手一根白蜡杆子,打得镇上都怂了的。你忘啦?”陈龙的老爹陈老山是个血性汉子,马上出面说道。
“嗨,嗨,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俺老喽,不中用了!”三爷摇摇头,看了看陈龙:“俺的安阳同窗来信说,日本人进了安阳,那是畜生不如,四处抢劫,见人就开枪,杀人如麻呀!那个枪炮打得象落雨一样。还有那个飞机,从天上下炸弹……死人成堆啊!”
“还有一句话,你们都切莫外传:据说县里的县长都带着家眷跑了,当兵的也怕得狠,恐怕也是呆不长的。唉,都靠不住啊!”老爷子叹口气,又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三爷爷,您放心,俺们呀只要护住俺庄上人的安全,不行咱就进山呀,躲老虎洞里,谅他日本人也找不着。”陈龙扶老爷子坐下,安慰道:“俺也在镇上听说了的,日本呀它是一个小岛国,人少。它想占俺中国,那就好比是蛇吞象,噎不死它。俺估摸着,俺们只要熬过一段时间,至多十年吧,小日本子就撑不下去的。天下还是俺们中国人的。”
“那是,那是!想当初蒙古鞑子那么厉害,还不是遭洪武爷给灭了。八月十五杀鞑子,如今啊,又到了杀小日本子的时候了!好好干,注意安全!”老爷子咬文嚼字地翻出历史来鼓励护乡队,端起酒碗来,恢复了昔年的豪气:“俺中华好汉子,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活!来,爷爷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护卫乡梓,杀尽倭奴!干了!”
“干了!”众人齐齐举碗,干了碗中酒。
酒宴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报告!”酒宴进行到一半,谢大柱背着枪赶了回来。今天他和陈二狗、马长贵三个在村口值哨,按照陈龙一明两暗的布置,他是明哨。
“怎么啦?”陈龙一惊,难道鬼子打过来了?这么快?!
“庄口来了个骑马的,被俺喝问住,他丢下这个就掉头跑了。”大柱拿出一封书信来。
“俺来瞧瞧。”陈三爷当仁不让地接过书信,一看之下,他大惊失色:“是鹰嘴崖土匪子的催命信,勒索俺庄呢!要小米一百担,猪五口,羊二十只,大洋五百个……小年就来收取,少一个子,杀一口人。俺的天哪!落款是盖山河,县里悬赏一千个大洋通缉的巨寇。怎么就盯上俺们庄了呀!”
“三叔,好好的咋就来了土匪了呀?!俺们哪里有这多东西?还五百个大洋?!召集庄里爷们,跟他们拼了!”陈老山怒气冲冲的接过信,却忘记了自己根本就不识字。
“让俺瞧瞧。”陈龙接过信,快速看了起来。
“兹念尔当方乡梓,且不打扰新年大安。唯吾山寨用度巨大,且日寇当前,备战用度不菲。为鼎护乡梓,故当派贵乡供奉如下,小年十五自当备齐,勿误。当派陈家岗小米一百担......”信是用毛笔写的,很工整的柳体,看得出这写信的土匪还是有点儿墨水的。
开篇的话说得也很客气,文绉绉的,还扯上乡情,不打扰大家春节过年;又冠以抗日大义,瞧着还有点意思。不过,在信的末了还有三个朱砂笔画就的大大的红x,一片血红色,就很是刺眼了。再加上那句“少一个子,杀一口人。”,赤果果的恫吓暴露无遗。
当真是世道乱了,该收税护卫平安的县府和**,跑的跑了,散的散了,不见踪影。倒是这祸害四方的土匪,摇身一变,打算趁着浑水摸鱼了!连打劫、收保护费都挂上了“抗日”的羊头,实质卖的还不是抢夺四乡财货的狗肉嘛!
“大,三爷爷,你们都不用着急。就这事,俺们护乡队扛了!”陈龙放下信,撇撇嘴道。“你们扛了?你们……真能有这能耐?这土匪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要杀人的!”陈三爷扶着桌子,盯着高出他一个头的陈龙看着,似乎要考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