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无毒不丈夫(1 / 2)
“矜儿,”兰妃斜靠在灰鼠皮锦塌上,涂着赤红色蔻丹的长指甲插入鬓中,皱着眉头道:“江南一事,我安插在那边的几个人被一一治罪流放,你可知谁是罪魁祸首?敢动我们手中的人!”
“哼,”蔺子矜薄唇微微勾起,显得愈发刻薄,“母妃还不知道?除了东宫的哪一位,还有谁?”
“想不到我的皇兄,明明在江南毒发,却还有时间去策反我们麾下的人,”蔺子矜眼神阴冷,“不过,他现在已经如秋后的蚂蚱一般,蹦跶不了几天了。”
兰妃从塌上起身,她招摇着杨柳细腰,听到蔺子矜这话,身子一滞。
“怎么讲?”兰妃眼神中闪出几分邪异来。
“皇兄不是一直靠着御医院吴御医给他炮制的吊命药苟延残喘吗?吴御医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他手底下的人就个个都死心眼吗?儿臣近日已经安排手下采买了不少朱砂和附子,皇兄连日靠有毒性的药物压制体内寒毒,若是哪一天不小心用药过度,一时失了手,也不出人意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
蔺子矜拈起一块红桃糕,把那糕点送到兰妃唇边。
“无毒不丈夫,这样一来,他若毒发,也怪不到你我的头上。”兰妃杏眼微眯起,那张涂着厚厚脂粉的脸荡开笑颜,轻启朱唇,伸出舌头把红桃糕舐进口中。
两人相视一笑,兰麟宫中的纱帘被风吹起,狞笑声传出了整个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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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太学的沈夫子昨日据说痛斥叫骂了很久,恨学堂里的侍读们去了一趟猎场,回来个个臊眉耷眼,精气神全无,心思都飞出去收不回来了。”柏珠手中捧着一个笔盒匣子,陪在江沅身后,两人一起从偏殿的卧房中出来。
自从那日蔺子旬离开以后,江沅的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只不过这学堂的功课已经到了不能再推的地步,沈夫子发了话,今日若再也见不了江探花,就要亲自来东宫跟殿下要人。
走到这一步,江沅勉力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目,无可奈何打了个哈欠,一想起那些者乎者也中庸礼书,心烦不已,只能用赴死的心情往太学走去。
不料今日却好似有些异样,只见那些个世家公子一见江沅,个个脸上浮笑,交头接耳,江沅走到跟前时,那些人便哄笑而散。
江沅摸不着头脑。
等她踱步走到自己的桌席前,才发现自己那寸草不生天高皇帝远的座席旁边,款款坐着一个戴着帷帽的粉衣女子,这太学里向来是男子求学问道的圣地,宫里女眷,怎么会随便就在此闲坐呢?
学堂里此时却鸦雀无声,众人见了这女子,似乎也没人露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江沅从女子身上衣裙繁复的纹路和上好的质地,推测出这女子应该身份不凡。
帷帽中的女子应该是看到自己过来了,一边的纱帘被一双玉手轻快地一掀,一张珠圆玉润的女孩面孔露了出来。
江沅从那张脸上恍惚间看到了当今祁帝的影子,她恍然大悟,这若不是祁帝的妹妹,便是祁帝的女儿,电光火石之间,女子这副戴着帷帽的装扮,又让江沅记起那日在马球场上,看台上人头簇簇,众多臣子皇子之间,似乎隐约见过这么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是冲江沅来的,她施施然走到江沅身边,视线自上而下地把江沅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带着倨傲。
“等入了九公主府,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就不要做了,本公主的驸马,舞文弄墨的功夫会几下子就行了,父皇自会封个不小的官职。”女子开门见山,趾高气昂地道。
江沅:……
“江探花,九公主都发话了,你就从了吧。”贾齐嘻哈一笑,语气轻佻。
九公主!江沅思前想后,忆起这个书里的九公主只是一个路人角色,在书里蛮横无理,是用来衬托女主岳清儿温婉可人的炮灰,台词不过数句,出场也不过几个来回。
可自己为什么就被她找上了?
电光火石之间,蔺子旬那句带着愠意的“轻浮浪荡”在耳边响彻,原来那日在马球场上,自己一时得意,冲着看台上打唿哨的时候,就被这九公主看在眼里,哪料无意之间,竟然撩起这娇蛮公主的一片春〡心!
这可如何使得?
自己就算还是男人,也不会喜欢如此主动霸道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