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义王(1 / 2)
一场闹剧落幕,宋远航怕是得在京都府衙门待一段时间了。
家中小厮急急忙忙把掉在各处的冥纸清扫干净。差不多到了要行拜堂礼的时候,喜婆叫人去请了高堂过来。
寻常人家成亲,高堂是不用“请”的。可叶闻渊父母兄嫂皆已故去多年,家中只有亲人牌位。这牌位自然是要人从祠堂“请”出来的。
喜婆揭开遮在牌位上的红布,赵长宜抬眼看向摆放在礼堂正中的牌位。紫檀木制的牌位上刻着叶家先烈的名字。
叶家原是将门世家,世代良将辈出。到了叶老将军这一代膝下子嗣稀薄,仅有二子。大儿子叶成舟继承了他的衣钵,穿上戎装上阵杀敌。小儿子叶闻渊从政,成了如今的叶首辅。
叶闻渊出生没多久,母亲就病逝了。没过几年,叶老将军也战死在了西南战场上。
叶闻渊从小失恃失怙,由他兄长叶成舟抚养长大。
叶成舟武艺高超,行事果敢,曾多次在西南边境大败敌军。年少成名,风光无限,后又娶了镇西将军的女儿。
婚后夫妻恩爱非常,若是没有七年前那场意外,如今也许还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七年前,叶成舟在与西戎交战之时,被敌军重伤,成了瘫痪在床的活死人,没过多久便离世了。
叶成舟在战场上被敌军重伤之时,他的夫人已怀孕数月。叶成舟死后,他的夫人在产下一女后,便郁郁而终。
这些叶闻渊最亲的人,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亲人早逝,叶闻渊孤苦无依,赵长宜对叶闻渊是同情的。可她又讨厌叶闻渊玩弄权术,陷害忠良。
吉时到,赵长宜收回落在牌位上的视线。喜婆将行拜堂礼要用的红绸递到赵长宜手里。红绸的中间打了个同心结,意为永结同心。红绸另一头连着的人是叶闻渊。
赵长宜握紧红绸,心里烦躁得很。
拜堂礼开始,两人按着礼官的唱词拜了天地和高堂。
一拜天地,承天地造物之恩。
二拜高堂,敬父母生养之恩。
第三拜,赵长宜与叶闻渊面对面,行对拜礼。这一礼行完,喜婆高兴地大喊:“礼成了,送新娘子入洞房。”
喜婆扶着她一起进了新房。喜婆坐到她身侧悄悄道:“小姐,该打开福袋了。”
福袋?
赵长宜从袖子里拿出凌夫人为她换嫁衣时递给她荷包。正要打开,突然想起当时凌夫人好像交代了,说是要在洞房前打开。打开了能和叶闻渊子孙满堂。
赵长宜:“……”
谁要跟他子孙满堂!这荷包她是死也不会打开的,这都是诅咒啊!有时候这种诅咒准的很,比如那本咒她来生嫁给叶闻渊的话本子。
赵长宜扯着嘴角笑笑:“我待会儿自己会打开的。您出去忙您的就行。”
“哟,小姐这是怕羞了?小姐放心,老奴是过来人,夫人临走前特意吩咐了,让老奴好好教导小姐。”说着,喜婆趁赵长宜不注意,用力从她手里抽走福袋。
怕什么羞?莫名其妙!她就是不想打开福袋而已啊。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喜婆“哗啦”一声拉开福袋。喜婆从红色的福袋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到赵长宜手上。
赵长宜终于知道,喜婆刚刚为什么会说她怕羞了。这福袋里藏着的竟然是合欢图。
原来这就是子孙满堂的意思,说得可真够含蓄的。
喜婆指着小册子第一页上,做着奇怪动作的两个小人,含羞带怯地讲道:“这新婚头回啊,新妇大多会感到不适。小姐可得忍着点,过了这一遭,以后便舒坦了。”
“小姐要记得,这男女房中之事,您在姑爷面前切不可过于主动,也不能过于被动。不能太妖娆,也不能太矜持。要有一个度。至于这个度怎么把握,小姐就要多留意姑爷行事时候的反应。”
……
喜婆竭尽全力想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可赵长宜想到要和叶闻渊这个狗官圆房,就兴致缺缺,完全不想了解。
喜婆终于絮叨完退了出去,赵长宜耳根总算清净了。
她也不是矫情之人,既然嫁了,有些事恐怕是回避不了的。她早就做好打算,若是叶闻渊要和她圆房,她也不会刻意躲着。反正眼一闭一睁,这事也就过去了。
不过今晚赵长宜大概是不用勉强自己了。因为叶府的管家秀娘过来通知她说:“西南军情有变,义王大军节节败退,陛下急召大人入宫议事,大人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大约是觉得新娘子新婚当晚就要独守空房,实在可怜,秀娘颇为愧疚地道:“委屈夫人了。”
赵长宜反而在心里舒了口气,委屈个头,不用跟叶狗官圆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面上还是装成既委屈又懂事的样子道:“不委屈,夫君为国事操劳,我该体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