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心疼(2 / 2)
“这纸上写的什么?怎么你神神秘秘的?”赵长宜忍不住问。叶闻渊将纸片紧紧捏在手里,一言不发。赵长宜见他一副不愿回答的样子,便没有再问。反正此事也与她无关。
赵长宜坐马车回到叶府,才刚到府门口,秀娘一脸焦急,急匆匆地出来迎她:“夫人,府里来了贵客。”
“是哪位贵客?”赵长宜问。
秀娘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回答道:“是大理寺卿张大人的夫人和他家的小少爷。”
也难怪秀娘露出这副表情。大理寺卿张子安相貌平平,为官政绩平平,在大梁众多臣子中没什么存在感。不过却有个存在感极强的夫人。
他的夫人是安昌侯嫡长女,身份尊贵,性子高傲跋扈,当初她既嫌弃清流文臣穷酸,又嫌弃武将粗糙,挑来挑去选了张子安,这个各方面都平均发展的做夫君。
这位张夫人平日最是自命清高,从不主动与人结交,今日怎么主动上了叶府?
赵长宜不由地嘀咕了句:“她来叶府做什么?”
秀娘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会儿,支吾道:“是……是因为盼生大小姐把他家小少爷给打了。大小姐和他家小少爷同是国子监的监生,听说今日,他家小少爷和盼生大小姐争执了几句,盼生大小姐一言不合就把他家小少爷给打了。”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两个孩子现下怎样?可有受伤?”赵长宜问。
秀娘道:“大小姐没事,就是他家小少爷嘴角被磕破了点皮,想来是被大小姐打了一个大嘴巴子。”
赵长宜来到前厅正堂,就见张夫人披着一身绛紫色外褂,手里捧着盏茶,颇有架势地坐在上首的雅座上。
她身旁的座位上坐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手里拿这块糯米糕,正啃着。叶盼生站在他们母子俩对面,双手紧紧握着拳,眼睛红红的。
张夫人远远就瞥见穿着一身鹅黄色刺绣纱裙的赵长宜朝前厅走来,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自顾自饮茶。
赵长宜也不恼她这番作为,走到叶盼生身边站定,才开口道:“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茶点用着可还行?”
张夫人素来跋扈,“砰”地一声,把茶盏往桌子上狠狠一放,没好气地道:“客套话我也不说了。你家叶盼生,莫名其妙打了我儿子。如此无礼没教养,见人就打,跟狗看见肉包子追着上去咬,有什么区别。”
打人之事,盼生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张夫人张嘴就骂盼生是狗,秀娘忍不住上前,撸起袖子。赵长宜伸手拦住秀娘,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先退下。
张夫人见秀娘上前,瞪着眼睛道:“怎么?府上连下人都那么没规矩?难怪教出的女儿也如此不堪。我告诉你,我来你家就是为了给我儿讨个公道。”
赵长宜笑问:“那张夫人想要什么公道?”
“先拿藤条打上十鞭,再写下道歉信,由你亲自送来我家给我儿子,方算公道。”
张夫人说完,愤怒地抬眼瞪向赵长宜,却对上了赵长宜一张含笑的脸,她本就生得美,笑起来宛若出水的芙蓉般秀丽好看。
张夫人看得一怔,忽然又觉得对方笑得奇怪,反而更气了,诘问道:“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赵长宜敛了笑:“张夫人说的是,有错就要罚,若是我家盼生真做错了,我自当给你一个公道,可你刚刚说我家盼生莫名其妙动手打了你家儿子,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个莫名其妙法?”
张夫人:“既然是莫名其妙,我哪说得清楚,谁知道是她哪根筋不对。”
叶盼生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嘴唇微微发白,眼睛红着,却拼命忍者不让眼泪流出来。
赵长宜看着叶盼生的脸,想着若是平日里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叶盼生早就用假哭来抗议了,如今却生生地憋着眼泪,不愿露怯。
张夫人的儿子,此刻正坐在雅座上,吃着糯米糕,看着他娘在叶府舌战群雄。
赵长宜上前问小男孩:“小公子,可以告诉婶婶,你和我家盼生是怎么动起手来的?”
张夫人的儿子咬着糯米糕不以为然道:“不过是说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我这说的都是实话,何错之有,她无缘无故就上前打人。”
叶盼生终于忍无可忍,怒目而视反驳道:“你仅仅只说了这一句吗?扫把星转世克死爹娘,这句话是你说的吗?有娘生没娘养,这句话是你说的吗?一出生就克死亲爹不该叫盼生该叫盼死,这句话是你说的吗?你爹死前半死不活屎尿都在床上真恶心,这句话是你说的吗?”
小男孩见叶盼生一副又想打人的模样,连忙躲到张夫人身后,畏畏缩缩地探出一颗脑袋:“是我说的又怎样?这都是事实。”
张夫人护着她的崽子,蛮横道:“说了又怎样?反正是你家侄女动手打人,受伤的是我儿子。走到哪都是我家占理。别以为仗着叶首辅如今把持朝政,你们就能为所欲为。我家也是世家大族,夫君乃朝中重臣。我就不信,叶首辅他能丝毫都不忌惮。”
张夫人觉得自己还说得不够厉害,大声威胁道:“这天下还讲一个理字,要知道,人言可畏。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个公道,我明日便将这事昭告京城,我倒是要看看将来还有谁家敢娶你家侄女。”
赵长宜听着她的话,拍手笑道:“张夫人说得即是,这天下还讲一个理字。孩子顽劣,确实该打。”
说完,转身对站在一旁的香橘道:“香菊,去把我房里那根鸡毛掸子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