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2 / 2)
他平静地陈述一件事实:“是你砸的我。”
他声音很有磁性,带着明显的儿话音,也许正因如此听起来像含着一口冰镇啤酒。
周惜彤顺着好听的音色瞥过去,男生点开一直烟,也不吸,任它在指尖飘着有害气体。也许是坐姿的问题,后背有些弯,更显随心所欲。
对手的气场让周惜彤词穷几秒,复又骄傲的扬起脸,顶上一句:“你把车开的跟玩命似得,油码再飙几升,我就要直接离开人世了。再说你这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我想砸的是车又不是你,砸坏了哪个零件部件我原价赔...”
聂一成善意提醒:“这车六万七,加上改装和车灯差不多小十万。”
周惜彤怀疑自己听错了,转而又问一遍,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立刻推翻供词:“误会了,我砸的是你,不是车。”
她巴掌小的脸上眼睛却很大,方才还神气活现,现如今被世俗打击,像只落水的波斯猫。这女的看着挺有骨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倒戈。他嗤笑一声,觉得她挺逗:“认了?”
周惜彤含含糊糊挤出一句:“认...吧。”
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照单全收:“态度不错,那我好好想想应不应该与你和解。”
猫到底是猫,再软身示弱也敌不过锐气难消。看他颇为宽宏大量的样子,周惜彤气得半死,对他重新举起带刺的利爪:“为钱所诱,人为财死,这就让你得意上了?”
下午三点半,太阳爬到头顶,他大刺刺坐在车上,长腿分的老开,一副懒到极致的模样:“归根结底又有什么趣儿,如果每个人每一句我都要听个明白,分个清楚,那我还活什么。”
他顿了顿,调侃似得:“都跟你一样梗着脖子互怼,迟早会被烦死。”
她瞪一眼:“这叫活得认真。”
呼出的热气在视野护镜上蒙起一层雾,他的眼睛在氤氲中半笑不笑,额间的汗水滑下来,悬悬挂在镜片上。
隔着一重雾里看花,周惜彤突然觉得飙车男很像一个人。
曾经,那人半伏在课桌上写题,一目十行,速度极快,试卷下压着的草稿纸几乎空白,没有任何出场价值。握着水笔的手唰唰的动,仿佛什么疑难问题经过这只好看的手都能迎刃而解。
对他而言,也许这种程度的考试太过简单,他弯着一截后颈,松松垮垮靠在椅子上。对比如临大敌的全班众生,那人怎么看怎么轻松适宜。
十五六岁的男生,慵懒自得地没有一丝做作,真的太少见。
与这人刚刚断联的那段日子,周惜彤深受打击,试图证明他算个屁。在和班里女生结伴的路上,听见她们八卦这个斜刘海是XX班班草,那个黄卷发是刚艺考回来的学长,她也会极其配合的看上几眼,但很快又不屑地撇过头。
一群俗物!
所以年少不能遇到太耀眼的人,谁知道余生的路是朝前走还是朝后走呢。一不小心倒了霉,芸芸众人皆不如意,那人也就成了绝迹孤本,死成床前白月光。
她是怎么把品学兼优的白月光,与违法乱纪的不良少年划上等号的。
周惜彤为自己的眼拙感到羞愧。
当然,她没意识到一个还算艳丽夺目的女生聚精会神研究男人时,是有些杀伤力的。
阳光抖落,将她鼻尖上的痣融成栗色。陆则名视线停滞,笑一下,很快又懒散伸着腰将余光挪开,对聂一成评头论足:“长了毛的灵芝,还不错。”
聂一成回击他:“被卫.生巾爆头,就那样。”
距离报名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排队的人流越来越少。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吐槽简单又没营养,周惜彤蹑手蹑脚地离开,准备重新排队。但身后有人叫住她——
“卫生巾不要了?”
周惜彤怒气冲冲地杀回头,刚想回敬一句‘送给你了’,却见他一手按住盔顶,利落摘掉封印颜值的符咒。
头发被汗水浸湿,乱七八糟地贴在额前,不比聂一成的锡纸烫好上多少。他将头发随手捋到脑后,平整的额头下眼睛有点邪,鼻梁高挺,嘴唇薄又窄,不说话时没有笑意,就像在想些什么。
他本想把卫生巾直接撂给她,又觉着这玩意儿吧说到底还是隐私物,一个男人扔来扔去确实不太好看。便找回难得一见的教养,把它塞进头盔,丢给她,转身就走。
却被人叫住了。
“陆泽明!”
他掏掏耳朵,转回头,还没等他问出周惜彤从哪偷窥的名字,就被眼睛红不拉几的小姑娘抓住脖子,劈头盖脸一顿狂殴:“我杀了你!让你学会抽烟,让你玩失踪,让你认识老娘还装看不见!”
陆泽明,陆则名
品学兼优与违法乱纪,
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