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20.(2 / 2)
陆泽明被她一句话堵住,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怒气冲冲走出教室,连同在阳光下不断收缩的影子,一起消失在门框外。当真生气了。
回到家父母仍在冷战。
周惜彤受不了明枪暗箭的紧张氛围,匆忙喝掉一碗米粥,揣几颗奇异果,飞快逃进卧室。
今天化学老师请假,难得没有理科作业,语文和历史又一贯是她洋洋自得的学科,写完试卷又背一篇英语课文也不过十点。
果皮下垫着两张餐巾纸,绿色汁液又稠又黏,渐渐印在桌角。周惜彤不去管它,盘腿坐在床尾,因不雅观的姿势,两条白皙的腿从睡裙探出,在昏黄的灯光下,被照成健康的颜色。
她手里捧着一本雪国,瞧上去认真,却完全附庸风雅。因为解锁屏幕的次数,远比落在书上要多。
周惜彤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消耗时间,等待一个夜晚朋友的来电。她为这种想法感到不耻,毕竟几个小时前,他们刚在教室吵过架。
于是她找出许多理由:身为一个有原则的人,等到现在,完全不是出于想和他打电话的私心,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信守承诺。
昨晚,陆泽明对‘白天做同桌,晚上做朋友’的提案给足了充分解释。他说自己身为优等生,不想被占用每一分钟的学习时间,因此白天在学校莫谈学习以外的事,给他增加负担。夜晚十二点以后,作业写完了,书也背好了,则可以电话长谈,彼此解压,顺便还可以给她抄答案。
因此周惜彤可以发誓,她答应和陆泽明做夜晚朋友,只是受到答案的引诱,对他这个人绝无邪念。
绝无。
零点过去三分钟,手机在枕边轻轻震动。
周惜彤眼睛一亮,反手将雪国扔到桌上,捞起手机。刚要滑至接听键,又想起下午的不欢而散,想了想,把手机放在膝间,静静望着屏幕闪烁。
对方也耐心十足,不曾挂断。
直到铃声将在空气中消弭,她才电话接通,慵懒唤了声喂。
他兴致很好,不同白日的阴郁,轻轻笑了笑:“在做什么?”
跟不上他起伏的情绪,周惜彤捶着抱枕,从嗓子里勉强抠出一声:“睡觉。”
萦绕耳边的声线又闷又沉,有别昨晚脆生生的音色,显然不算开心。陆则名从仰躺改为正坐,将可乐放在桌上,出声逗她:“那爷在与谁打电话,梦游人?”
小姑娘回了两个字,无聊。
还真生气了。
想起她昨夜神气活现的样子,陆则名将腿横在玻璃茶几,用手抛着苹果,好奇地问:“谁能惹你不痛快。”
周惜彤活了十五年,第一次见贼喊捉贼的人。
“陆泽明你少跟我玩失忆梗。”她从床上坐起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增快速度,“你心情不好不与我说话,我能理解。但我好言关心,你反嘲我多管闲事,这算不算出口伤人。”
电话那端顿了顿,有些无奈:“白天的事我确实不清楚。况且我们昨夜已经说好,白天不提夜晚的交谈,夜晚不语白天的琐事。”
差劲的信号将声音放缓,又轻又沉,比床前灯还要柔和。
陆则名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说话很冲,还有些烦,搞得爷心情也不太好。但我不缺时间,勉强可以陪你到困倦。睡一觉,自然什么都忘了。”
周惜彤愣神片刻:“你这是在变相道歉?”
陆则名飙出个脏字,唇线抿紧,不情不愿地说:“我不会为陆泽明的行为道歉,只是宽慰,懂不懂。”
装什么逼,他自己不就是陆泽明么。
周惜彤敷衍地说两声懂,随即问他:“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陆则名郑重其事地想了想:“看电影吧。”
凌晨十二点半,陆则名在电脑找到一部轻松电影。有关青春,当然也有关爱情。
一个反社交人格少女爱上一心想将自己杀死的反社会人格少年,却彼此治愈,成为人生解药的故事。
她插上耳机,用手机搜索影片的名字。
夜车从窗外飞过,电话两端同时扬起片头曲,随着剧情一起陷入长长的沉默,又一起笑出声。
“真的很好笑。”
“我觉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