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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一轮圆月悬挂在空中,火红的灯光照亮河面。吹拉弹唱声逐渐消失,两位美人上前,楚楚动人,眼中波光流动。醉意浓烈的大臣们眯着眼,微醺的鼻头泛着汗,往日里正经的人,此刻目光迷离。
美人声音甜软,秋波流窜,时不时偷偷瞧皇帝几眼。宋以铎夹了一块肉,放到林安影面前的盘子里,“爱妃,多吃点。”
林安影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塞下去,闻言只得道:“臣妾不饿。”宋以铎不知中了什么邪,一直夹菜给自己。
“况且吃太多,臣妾会越来越胖。”
宋以铎闻言轻笑,摸到林安影手心处,指尖转动,仿佛小孩子拨弄玩具一般,一圈又一圈转着。林安影努力憋笑,胖脸微微泛红,宋以铎似乎忘了自己身边有无数大臣,竟伸出手去,捏了捏林安影脸上肥肉。
林安影羞涩道:“皇上,别人看着呢。”
宋以铎却说:“朕就是要让他们瞧见。”
事实上大越朝众人都醉醺醺的,瞧见这一幕的人不多,倒是那世子方意真,一双眼睛在宋以铎和林安影身上扫了扫。
那两位大符美人走到武状元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引得武状元哈哈大笑。边上的杨卓逸温文尔雅,他只喝了一点酒,是清醒着的。
林安影瞧过去,正好对上杨卓逸的眼睛,对方冲他微微一笑,瞧上去很是温柔。林安影蹙眉,脑海里回想起那日夜晚所见,杨卓逸与李妃一前一后从小道旁的林子里走出来。
美人红唇轻启,动人嗓音从小嘴里传出来,林安影逐渐忘记烦恼,眯起眼睛,片刻之后竟有些昏昏沉沉。
腰上一软,似乎被什么人抱起来了,接着便是一阵颠簸,林安影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间瞧见一张熟悉的俊脸。
对方摸着自己的脸颊,声音轻柔得像从天边传来,“睡吧……”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身下是柔软的床垫,眼前是熟悉的场景。林安影翻起身,书柔笑眯眯走近,“昨日是皇上亲自将娘娘抱过来的,路上好多人瞧见了。”
林安影老脸一红,宋以铎脸皮太厚了!话虽如此,心底却有点小开心,甚至带了点小骄傲。
书柔端上今日份的药膳,林安影喝完后摸了把脸,那道疤痕越来越浅,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完全消失。
“皇上马上就来,娘娘您得做些准备了。”
林安影有些疑惑,书柔这才道:“皇上让娘娘一同前去,见见那冷宫的秦美人。”
宋以铎来到馨秀宫的时候,林安影正在换衣服。他素来穿得简单,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宋以铎见状,拿起桌上精致的发簪,小心翼翼地插到林安影头发上。
“……”原本男妃穿女人衣服,梳女人发髻就够脂粉气了,如今再加上发簪,那样子更为滑稽。
林安影看了眼铜镜里的人,心里一阵恶寒,自己又丑又胖,比不得宫里身段跟女人无异的男妃们,他们戴发簪是美上加美,自己却更加辣眼睛了。
绿帽皇帝这审美太异于常人了吧!
林安影一阵腹诽,面上却含羞带笑,“谢皇上。”
宋以铎满意地点了点头,拉起林安影的手,“今日朕颇有兴致,爱妃陪朕走走,便不坐仪驾了,你说如何?”
林安影哪里有拒绝地资本,只能乖巧点头。宋以铎九五之尊,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焦点,林安影两百斤胖子,想让人忽视都难。这对组合牵着手走在宫中,立刻吸引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那些个宫女太监怕掉脑袋,不敢直视圣颜,却撞着胆子偷瞧。林安影吞了吞口水,皇帝如此高调,他必然不能太怂。于是一个白胖子挺直胸脯,抬着下巴,将身为宠妃的骄傲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到达那片荒芜的冷宫之前,林安影都是这般姿态。脸皮有些发酸,笑容也挂不住了,宠妃这活儿,还真不容易!
杂草丛生,门口立着一棵歪脖子树,林安影抬眼,瞧见了歪斜着沾满灰尘的牌匾。早前他去“探望”过张吟未,知道冷宫是什么样子,可眼前这座宫殿,竟比吟妃的还要破!
宋以铎道:“先帝的宠妃柯秀仪犯了大罪后,便被送到了这里。”
林安影眨眨眼睛,仪妃这名字第一次听见还是在松凉山,皇帝与太后增加母子感情时似乎提到过此人。
宋以铎瞧着这牌匾好一会儿,开口道,“朕突然觉得,不该将秦见欢送到此地来。”
林安影一愣,宋以铎莫不是怜香惜玉起来了?要知道原著里,皇帝见到右脸肿了一片的秦大美人,心中全是怜惜之感。也正因为此,秦见欢十分受宠。
林安影很想拿起地上的石子儿,往自己头上磕一下,弄个伤口出来。接着自己嘤嘤哭泣,宋以铎他一定会怜香惜玉……林安影嘴角一抽,眼前浮现出那辣眼睛的场景,心头一塞,算了算了,想什么怜香惜玉,他只会辣手摧杂草。
身为杂草的林安影顿时泄了气,维持许久的高贵宠妃范儿也没了,宋以铎奇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林安影幽幽道:“皇上要给秦美人挪个地儿吗?”宋以铎抿唇笑道:“爱妃此话……朕怎么听着有些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