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首发晋江(1 / 2)
荣国公府坐落在上京城西北角,院落很大,虽比不上楚府装饰华贵,但也别致幽雅。
因突遭变故,府内已经萧条了好几日,几个时辰前才刚刚撤去刑部的看守,寥寥地奴仆正尽心?尽力地打扫着,等待家主的?回归。
不一会儿,好几位都泛起沉沉的?睡意,眼见着有几位靠着墙根握着笤帚便睡了过去。
暗卫的掩护下,楚歇从墙角的?栀子树下走出,花瓣雪白如大片的?雪花落在他肩头。
细雨横斜。
无?月无?星,那雨水淅沥像是一盆墨倾,染黑了整片夜色。
脚底泥泞沾污,楚歇默默藏身于陈氏的睡卧中,手握上腰侧刀柄听着门口动静。窗外的?暗卫隐在树间,随时准备掩护出手,还有几位换上陈氏家仆的?衣物,正在外头洒扫收拾。
一切都准备妥当。
门被有规律地扣响三下。
这是门口眼线的?暗哨——陈氏要回来了。
“此番,多谢许小侯爷。”门外,荣国公爷被孙儿搀扶着下了轿,几日磋磨下都憔悴不少,但还是郑重?地行礼。
“不必言谢。”许纯牧回了一礼,意欲转身离去,小世子从马车里匆匆拿出一把伞撑开递过去。
“细雨伤身。”
许纯牧接过伞,余光再瞥一眼荣国公府。
好黑。
怎么灯笼都不多点几盏。
不疑有他,撑着伞踱步离去。
“爷爷,您说这许纯牧和楚歇,到底是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小世子看着许纯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陈莲洲没说话。
他之前看到许纯牧骑马的姿态,身形,乃至那一身的正气……都和年轻时候的?许邑太像了。
可如今近了看。
他的?样貌不似许邑宽额长脸,也没有继承到许家那一窝的?浓眉。
他眉若细柳,长得分外秀气。
要说样貌,那还是许长陵和许邑长得像。
是像娘亲吗。
“再看吧。”府门打开,陈莲洲跨国朱红门槛,有种劫后余生的?松快感,“烧好热水了吗。”
“老爷,都烧好了,您现在要休沐吗。”
雨势渐大,黑云渐渐压在上京城顶,是夏夜特有的?暴雨将至。
闷闷的雷声盘旋在上空。
“嗯,将水打去我卧房。”
陈莲洲解了外裳,先用家仆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独身往卧房走去。
从正厅过甬道至偏房,雨水斜入落在他身上,染出斑斑点点的水迹。一道惊雷闪过,照亮陈莲洲冷峻的?脸色。
楚歇。
将手握得关节咔嚓作响。
***
江晏迟踱着步子回到宫殿后一直觉得哪里不对,来回琢磨却好像有什?么情绪压在心口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楚歇。
楚歇……
小喜子来报,昭狱的卷宗刚刚归档,刑部那头便失火了。还附耳上去,“听说,是许家小侯爷干的?。”
许纯牧?
他放火烧了那儿做什?么。
楚歇,许纯牧,阿牧。
好像有什?么东西千丝万缕地缠绕在一起。
教他看不穿,理不清。
前几日乞巧佳节,阿牧戴着面具长身玉立,手中提着一盏灯火的模样再次映入脑海,他伸出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阿予。’
那一声入了心?。
‘殿下的?小字,是一个予字吗。我听娘娘总这么叫你。’
‘风予,风言风语之风,予取予求之予。’
记忆深处的?声音不断涌出,江晏迟瞳孔逐渐放大。
不对,不对,不对!
他的?小字几乎无人知晓,是冷宫中段瑟一边学着大魏话,一边在泥地里写出来的。
众人只知他是大魏高高?在上的?太子江晏迟。
几人知他曾是冷宫里将死未死的?江风予。
‘殿下可要多读些书。您这小字可不是这么解的。’
‘所谓风予,乃闻风破胆之风,生杀予夺之予。’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终于想起来了。
娘亲一死,唯有楚歇知道他的?小字!
外头惊雷顿起,轰隆一声将窗阁照亮,整个上京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青石板阶梯被染如快快黑玉,倒映着一风中盏盏晃动的灯笼。
“小喜子,在宫外备马!”
“殿下这样晚了,还要去哪儿。”
“去楚府。”
又去哪儿?
小喜子挠了挠头,“殿下,天都黑了,已经亥时了,不如明早再……”
“现在就去!”江晏迟将脱下的?墨锦长衣再次披上,一边将袖子理好一边冲出雨幕。
“诶,殿下,雨太大了,带伞,带伞啊!”
小喜子抱着伞追出来,可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里,已然没了江晏迟的?身影。
***
马蹄踏水,在四下无?人的长街溅起一朵朵水花。巡夜的?守城卫兵远远地瞧见了那策马疾驰的?身影,立刻出身拦下:“什?么人,如今城门已关,将至宵禁,有什?么……”
雨水打湿那人面容,江晏迟将怀中玉牌摔在地上:“滚开。”
“殿下,是殿下!”
卫兵立刻单膝触地作揖,“殿下这个时间了出宫作什?么。”
“废话少说,开宫门。”
卫兵们交换了个眼神:“可是殿下,这不大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