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2 / 2）
自然有，正常人谁会带着包袱布巾到处乱走，又不是在拍古代武侠剧，那块布包着生活必需品就浪迹走天涯。
雨音腹诽着，却没有坦诚地说出真实的想法，内心鄙视完绅士大人，顾左右而言他地顺利调转话题。
“那个，你这张纸都露出来了……”她从柳生包袱的一角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君子不器”四个钢笔字雄厚有力，气韵生动。
“这是真田给我的题字。他没事就喜欢去和室练字，前几天给了我们正选每人一张，好像只有幸村没有呢。”柳生接过纸张，一边回忆一边淡淡解释着。
“君子不器？”雨音带着一丝捉弄说道，“嗯，行己有耻，君子不器。会长，这是真田君在提醒你不要太过放肆，要懂得礼义廉耻……”
柳生透过镜片斜睨着她：“你就不怕过会我让你的主治医生给你多开点苦药？”
雨音听罢，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柳生，慢慢地伸手在柳生脸上狠狠一撕……
“哎哟，迹部雨音，你干什么！”
雨音甩甩手：“第一次听你这么不绅士地说话，我还以为你又是仁王雅治装的呢。行啦行啦，我知道你家搞医疗产业的，那家医院也是你家开的，算我错，行不行？”
绅士不愧是绅士，斜觑了她一眼，很是大度地没有接话。迹部雨音主动把他的行为理解成：大人不记小人过。
到了医院，柳生熟门熟路地将雨音领到三楼骨科办公室。医生将她左腕的石膏拆下，做过各种检查之后提醒说：“已经可以不用打石膏了，但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再用左手撑起整个身体了，大概两个月后才会彻底痊愈。你要每半个月来复查。”
“好的，医生，谢谢您。”雨音谢过一声，犹豫片刻，才在医生和柳生双重的注视下鼓足勇气说：“请问，那个石膏……可以给我吗？”
“哎？”医生愣住片刻，目光落在白色石膏凌乱的黑色图纹上，理解地笑道，“自然可以。”
“多谢。”
迹部雨音接过似乎已经完全没有用处的石膏，手指掠过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将它收好放进书包。
石膏上面的签名很杂，仁王雅治的“NiouMasaharu”却特别清晰，浮于云端一般覆盖在其他签名之上。笔迹微微有些散乱，最后一笔的竖钩歪歪斜斜，腿脚伸得无限长，和旁边丸井的“Marui”的横连接在一起。
那是合宿初期，即她石膏打上不久，被真田的绝妙料理折腾得有进气、没有出气的男生们夜晚闲暇无事，在她左手的石膏上留下的。
当时丸井哭着一张脸，指着她的左手，嗓音里带着微微的哭腔，叹道：“小雨，每天吃副部长料理的时候，我只能盯着你的石膏，就着那奶油白想象蛋糕的美味，才不至于食不下咽。”
他此话一出，被荼毒的大好男儿立刻满腔悲愤、虎目含泪，压抑着音调小声倾诉着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悲痛，一来二往，不知是怎么起的头，她的石膏上就出现了画成游魂的蛋糕倩影。丸井文太看了半晌，意犹未尽地在一旁签上了他英姿飒爽的大名。
仁王雅治拿着黑色的大号签字笔，推开正凑着脑袋跃跃欲试也想留下丹青的切原赤也，大刀阔斧地留下他的名字，最后一笔被小卷毛无意地挤开，欺诈师珍贵的亲笔签名这才成了一副歪瓜裂枣的模样。
他的笔端落在石膏上，埋下的头正好在雨音的脸前，银白的发梢时不时拂过她的鼻尖。她呼出的气息萦绕着他白发的末梢甩了甩尾巴，不知怎么忽然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男生似有感应地抬头，咧嘴对正看着那不断颤动的发梢兀自出神的迹部雨音，裂开嘴角绽开灿烂的笑容。
当时她的心跳一定跳得很快，直到仁王雅治不解地在她眼前挥舞着左手，玩世不恭地笑着说：“经理，你不会生气了吧，不就是写了几个字吗？”
“谁生气了？”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辩解道。
“不生气，怎么搞得脸红脖子粗的？”
仁王雅治，你不是欺诈师，你是笨蛋啊！女生在你面前，脸红得像火烧云，明明就是喜欢……
内心活动惯例丰富的迹部雨音尚没有转过脑筋，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
明明就是喜欢；
明明就是喜欢你；
明明就是喜欢仁王雅治。
如果没有被自己强行打断，脑海中浮现的思绪的全貌，恐怕就是这样的吧？
然而就在嘴边盘旋的话，打了几个摆，又被她死死咬住的牙关关了禁闭，于是那副脸红瞪眼紧咬嘴唇的模样在仁王雅治看来，完全就和生气没什么两样了。
“噗哩，原来经理迹部雨音，是个这么容易生气的人呐！”仁王雅治半真半假地说着，口气带着淡淡玩笑般的揶揄。
“哎，小雨，你真的生气了？”丸井闻言，低头看着原本洁白的石膏上群魔乱舞，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切原赤也紧接着插嘴，急切地说：“迹部学姐，我可还没来得及写……”
“谁生气了？”她生硬地澄清着，眼神还留在仁王雅治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上——嘴角高高勾起，白色的小辫子随着他后倚的动作从肩头向后背滑落。
他是狐狸，是欺诈师，是动不动就会捉弄队友的仁王雅治。
曾几何时，她对他无所不在的恶作剧胆敬而远之。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捉弄非但没有以往的胆战心惊，反而却因为这种被划为自己人，才有资格享受到的“揶揄玩笑”而心怀欣喜。
迹部雨音低下头，跟在柳生的身后向医院外面走去，心绪流转，忽然开口说道：“会长，你和仁王互相cos这招，能教我吗？”
柳生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她：“你想干什么？”
“好奇，想学。”雨音简单地解释道。
柳生上上下下打量了雨音一圈，叹着气微微摇摇头。
“怎么了？”
“你这么矮的个子，学会了要Cos谁啊……”
“……”
雨音怒视着他，额头青筋乱跳。她矮怎么了，矮就不能再长吗？当真仗着自己的身高欺负人，太过分了……而且，柳生会长，你难道不应该喜怒不动于声色吗，现在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雨音一脸的愤慨，看到柳生的嘴一张一合的同时，竟然首先从他那副眼镜背后觉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开个玩笑，你要是想学，有空就教你吧。”
她闻言，脸色好了一些，却依然瞪着他。
“好了，好了，别瞪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雨音摆摆手，“方向正好相反，有时间你不如多去训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