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萧氏(2 / 2)
等出去后,还不知被府里几个姐妹如何嘲笑。她只一想想,心里头就恨得很。那孟潆素日里不是最是好脾气,处处都让着她,怎么病了一场竟这般有手段了,莫不是往日里泥人的性子都是装出来,做给自家娘亲和父亲看的。
那她,也太有心机了些。
此时,邹氏身边的方嬷嬷买通了看守的婆子进来,瞧见自家姑娘这般惨状,忙扶着她起来,道:“姑娘遭了大罪了,若是太太瞧见了,定要哭死过去了。”
方嬷嬷挽起孟湘的裤腿给她上了伤药,又宽慰道:“放心吧,姑娘坐在这蒲团上歇会儿,外头的人老奴都安排妥了,不会声张的。”
孟湘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气急,对着方嬷嬷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今日打了母亲还罚我跪在这祠堂,往日里她不是最不喜欢孟潆这个孙女儿吗?之前捧着她,也只是因着她要嫁进东宫去,如今她都落魄成这样了,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老太太怎么反倒为了她责罚起我来?”
方嬷嬷劝道:“姑娘快别恼,不过是宫里头没发话,她还担着这一层名分老太太才给她一分体面,哪里是真心疼她。”
“这帝心难测,又事关东宫,想来老太太也是不得已。往后呀,您可别凑到四姑娘跟前去,咱们只冷眼看着就是了。老奴就不信,太子都死了四姑娘还有翻身的那一日?”
方嬷嬷是自小看着孟湘长大的,最是摸得透她的脾性,说出口的话都是孟湘爱听的。
果然,孟湘听完她这一番话,脸色也跟着缓了几分,嘴上跟着道:“嬷嬷说得对,她算个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准太子妃呢。太子都死了,她有什么活路?哪怕皇上不迁怒她,这辈子谁敢娶她?总有我看她狼狈痛苦的那一日。”
此时的扶风院
大太太萧氏听着身边柳嬷嬷回禀说是有丫鬟见着二太太身边的方嬷嬷往祠堂那边去了,当下只嗤笑一声,眼睛里露出几分轻视来。
“她倒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萧氏拿起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道:“也是,国公府娇养着长大的,哪里能受了那罚跪祠堂的辛苦。”
听着自家太太这般说,柳嬷嬷带了几分不解道:“太太还替那位说话呢,那位可不见得敬重您这个当家太太。若不然,也不会在老太太跟前儿说那些个话,分明是挑拨您和老太太的关系,肖想这管家的权力。”
“咱们这些年日日在一处住着,二太太如今是愈发不像话了。您说,咱们要不要借此机会……”
萧氏笑而不语,等喝下一口茶,才打断了柳嬷嬷的话:“叫她自己蠢去,咱们莫要跟着掺和。要知道如今咱们宁国公府好是不好全看宫中那位的意思,依我看,潆丫头这回牵扯不到里头去。毕竟当年她娘为救太后而死,如今这婚事也是皇上赐婚,虽说太子出了岔子,可皇上的脾性也不是那随意迁怒之人,若真处置了潆丫头,这满朝文武便是当面不敢说,背地里难道不心寒吗?”
柳嬷嬷听着这话,忍不住问:“太太既这般想,那为何这些日子不帮衬着四姑娘些。老奴听说,四姑娘被禁足在南吟院受了好些委屈呢,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除了那慧芯,其他都被赶去浆洗处了。如今她自个儿去槐松院闹了一场将人讨了回去,又叫老太太责罚了五姑娘,倒显得太太您不关心她这个当侄女的了。”
萧氏看了柳嬷嬷一眼,“我这不也是观望着瞧她能不能自个儿立起来,若是个软弱无能任人欺负的,我也不必帮她,她早早的去了才好,省得往后日子艰难再生出其他是非来。”
听着自家太太这话,柳嬷嬷却是笑了,一点儿都不信:“太太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当老奴不晓得近日您叫人知会过膳房,不然四姑娘怕也吃不上一口热乎饭,哪里能这么快就下床。”
萧氏也跟着一笑,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带了几分感慨道:“她娘过去和我交好,也做了几年的妯娌,念着过往交情我总要护着她一些。再说,这事上潆丫头有什么错,若强要说哪里有错也只是命不好罢了,婚事是皇上指的,东宫那位是自己作死送了性命,如今一个个倒想作践起潆丫头来,恨不得她立马就死了,真忘了几月前一个个捧着四丫头,想靠着她光耀门楣,想这宁国公府能出一个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进了这府里虽有些时候身不由己不得不做些肮脏事,可若冷眼看着她们对潆丫头落井下石谁都想踩上一脚我也是做不到的。”
柳嬷嬷听着这话沉默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道:“太太这性子也不知像了谁,在家时老太太便时常发愁,说您的性子若是能柔上几分那就好了。您这话在老奴面前说说便好,可不敢在老太太和老爷面前露出丝毫来。”
柳嬷嬷说完,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暗暗庆幸亏得太太进门后一举生了大少爷和大姑娘,后又生了二姑娘,如今大少爷争气,大姑娘又嫁给了镇国公府大公子,若不然依着太太这性子,如何能在这国公府站稳脚跟。
柳嬷嬷服侍着萧氏梳洗之后,迟疑了一下才又问道:“今日是十五正日子,按理老爷该来太太这儿,用不用老奴派个人去请……”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萧氏打断了:“不必,我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快,就叫周姨娘好生伺候他吧。”萧氏说完就盖了被子自顾自睡去了。
柳嬷嬷看着她,沉默了些许功夫,在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才放下帷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