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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含光殿中的长老们想问的问题。
洞渊长老眯着眼说:“当年咱掌门……公认的倒霉蛋,他那心魔也没这个声势浩大吧?”
很难不赞同。
随着玉城子在十八洲扬名,他那生来就不受天道待见的体质早就广为流传。
“这少年竟比掌门还要更苦大仇深?”斜玉惊了。
“说什么呢。”怀玉不自在地拉了拉面具,“咱们掌门心性坚忍,又醉心剑道,岂是这少年——掌门怎么还不来?”
“方才伏流宗那些人又来了一趟,想必此时还在扯皮。”一男长老忍不住插嘴,“就可劲逮着掌门呗,迟早掌门火气上来了把他们轰出去。”
怀玉皱眉:“洞渊长老,要不您——”
他们掌门那清冷性子,还是别被那家伙堵着比较好。让交际花去就很合适。
不,他并不是说洞渊长老是交际花……
洞渊长老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忙站起来:“这就去。诶,这等事,还是得我去。掌门呢,就——”
玉城子踏着剑到了殿门外,刚刚好就听见这么一句。
他垂着眸,闻言就抬眼看了洞渊长老一眼。
洞渊:糟!
“掌门,您、您来啦?”
“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玉城子神色淡淡地走了进来,看眉眼之间很是平静,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在座长老长出一口气。
“没事没事,您来了就好!”
没被气着就好!
没气着就好啊!
玉城子坐到上首,便问:“现下是什么情形?”
他说着,看了眼水镜。
巨大的,仿佛溶解了许多秽物在里面的黑色心魔伸出了手臂一样的东西,那上面还长着许多无风自动的长毛,仿佛触须一般自主地向外探去。每一根都是由黑到红,仿佛被烙铁烫熟了一般,由顶端流出来滚烫的铁汁。
一滴,便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就是这样的生物,它身上裹挟着的那些肢体也未曾分毫受损,反而十分活跃地扭动起来。
心魔有六只手,两两一合拢。
一双将那白衣剑修拍碎在掌中,流下淡红色汁水。
另两双便朝着李天风和离锋冲了过来。
离锋心道不好,转身便捞起站在废墟正中的李天风,腾空一跃,也站在了剑上。
他黑色的瞳孔里映出熊熊火光。
李天风被他放在剑上,拉住了手。
离锋非常用力,几乎让她也觉得疼。那滚烫的手心里,一点点地渗出汗液。
“宝,别紧张。”李天风伸手想要给他理一理头发。
离锋却忽地发出一声悲鸣,身后浮现三把巨大的剑影。
“别怕。”
“别怕。”
“别怕。”
他连呼三声,另一只手掐着法诀,便御使着那三柄巨剑朝着心魔攻去。
李天风:我倒是不怕……
她究竟还是凡人之躯,被那巨剑的光芒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依稀间,却看到那巨剑穿透了心魔的身体,在它的后方炸开。
心魔被离锋之剑穿透的地方留下了巨大的圆洞。可没等他稍稍松懈,里面的汁液再次澎涌而出,像是火山口喷出滚烫的岩浆一般,通天的火柱朝着两人袭来。
离锋脚下运剑,险险避开。
饶是李天风也不禁冷下脸。
她见过很多心魔。
也知道心魔是很多修士飞升路上的最后一道阻碍。修士愈强,则心魔愈强。
所以在他们元婴以前,这东西几乎不会出来作怪。
离锋的心魔强到离谱,这不是他这个修为该有的东西。
含光殿中,玉城子居于首座,底下是众长老。
“这心魔……”洞渊欲言又止。以他的资历当然也能看出来不对劲。
但他知道的要比李天风更多一点。
“我宗证心道乃是祖师采昆山玉所制,虽用作心魔试炼,却也有助力参试者照见自心之用。无论如何,也不会超出参试者修为太多的。”
他顿了顿,又小声嘀咕:“咱们又不是什么邪魔外道,哪里就要赌命了呢?”
“然无能之辈,便是死了也不足惜。”怀玉微笑道,“这是试炼开始前,咱们都和人家讲好的道理。更不用说入山门那一遭,早就拦了多少条命了。”
玉城子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慎言。”
怀玉却不肯放,抬眉道:“掌门难道不认同,如今情形,宗门遴选才是头等大事?”
“放屁。”斜玉抓起茶盏就砸到了他的面具上。
面具没碎,茶泼了一身。
“我就是师兄口中的无能之辈,合该我去救人。”斜玉冷笑道,“我在诸长老中实力在末流,合该我进去当炮灰!”
她拿起剑就要走。
“你停下。”玉城子唤道。
斜玉睁大眼睛,委屈极了。
师兄狼心狗肺她是知道的。没想到一直崇拜敬仰的掌门竟也这般冷心冷肺……
斜玉越想越生气,须臾间竟已脑补出一场大戏。她心头盈满愤然不平之气,又要继续往外冲。
交际花出来做和事佬:“诶诶,小长老,你等一下等一下。别冲啊你。你进去不是添乱么?”
他见斜玉有所动摇,便叹了口气徐徐道:“你不曾见过这幻境,不晓得它的威力。且你是咱们破格提拔,又没进去练过。万一——你也是个苦大仇深的,到时你之心魔与此少年之心魔难道还要在里面再打上一场?你当这是苗疆养蛊么?”
“快回来回来!”交际花又叹气,“在场除了我的,哪个的心魔不是万分凶险。便是我自个,历了这许多事,也不敢保证自心澄明如初了。”
斜玉面色稍霁。
可她还想着幻境里面娇娇俏俏的李天风。她没有修为啊!
“那,若是从外部劈开——”
“咱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劈一件可就少一件……”
斜玉又想骂人。但这为数不多的底蕴,确然是如今太玄宗的底牌了。想到近几十年发生的事,谁不说一句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