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八(1 / 2)
“呃......别问我啦。”第一道菜上来了,沈智生立刻扒拉了一大口:“就,蒙对一道选择题......”
如果沈智生是贺山的同学,他们一定不会发生什么故事。倒不是贺山不喜欢学习成绩不好的,只是差生一般和他说不上什么话。
贺山选择性的当没听见沈智生这番妥妥倒数第一的发言,违心的夸奖他:“语文不错。”
“......”沈智生自个听着都心虚。
“我给你补数学和英语的基础,两科各拿个......”贺山犹豫着说:“拿个三十分......没有问题吧?”他没有等沈智生表态,继续算分:“六十分,语文正常发挥八十分,加上理综的一百八。”他快速的计算比较了一番:“三百二十分,比去年美术一本线高了二十分!”
“啊?”沈智生被这一番话搞得有点懵,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他疑惑的发问:“我......能考上大学了?”
“嗯。”贺山点点头:“普通一本大学的话文化课这样就够了。想上美院的话还得再高一些。”他很了解的说。
一本大学?普通?
以他一年前的预想,想念个专科都费劲,还交不起人家的学费。
“那我上一本吧。”沈智生听着贺山为他规划的蓝图,感觉大学好像就在面前向他招手。
贺山摇摇头:“美院比起综合类院校要专业很多,更适合你。”他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人要有志向,文化课不会就学!”贺山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专业课方面没有问题吧?”
“这个没有问题!”专业课方面沈智生还是挺有信心的,他啥都不会,就会个画画了。
“嗯。”两人光顾着说话,菜上齐了都没吃几口,贺山给沈智生不停夹着菜,好像沈智生自己不会吃饭似的,碟子里摞了满满一小堆。秦秀同要是看见了这一幕,一定满意的嚷:“好孙子,学到你奶奶这一套了!”
“我看了往年的高分卷......”贺山本想说:都没你画的好。又不想让沈智生骄傲自满,便半褒半贬:“你的水平够了,但是风格不适合考试,想拿高分要努力。”
“嗯嗯。”沈智生咽下嘴里的东西答应着,他被贺山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当即拿出手机搜索起历年的联考高分卷来。
“基本没什么问题!”贺山大手一挥,比他自己能上大学都要兴奋,他下结论:“只要你努力学习,可以上美院!”
贺山这个样子仿佛抗战即将胜利的领袖,大手一挥,最后一城便收入囊中。
“嗯!”沈智生被他激起了斗志,热血沸腾的干完了碟子里的菜。
从前的那些难处,没有学费、没有学籍、文化课不行,这样的问题在贺山抽丝剥茧的分析中,好像都迎刃而解。本来上学是一条死路,此刻竟然奇迹般的柳暗花明起来。
吃罢饭,两人按着情侣约会的一般流程,去看了一场电影。沈智生却什么都没有看进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贺山口中为他铺就的光明大道。
三百二,三百二,三百二......
美院,美院,美院......
他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感觉大学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因此对贺山难得的小动作无动于衷,比如勾勾他的大耳朵,目不斜视却悄悄握住他的手,凑近耳朵说些什么悄悄话,沈智生总是慢半拍,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
他一脸不解风情的疑惑,搞得贺山也没有心思再做什么。直到两人出了电影院的大门,此时天色已暗下来,沈智生抱着没吃完的爆米花问:“哥哥,吃了饭,看了电影,接下来咱们干什么?”
“回家。”贺山拉起他一只手往门外走去。
“哦。”沈智生小跑几步跟上他,车还停在美院里面,两人要又一次穿过那条小巷子,一下子从人声鼎沸的商业街走入狭窄清冷的小巷,月亮挂在树梢,树影在砖地上摇曳着。沈智生发出一声感叹:“像做梦一样。”
“什么?”贺山问。
“三百二,美院。”沈智生叹慰:“昨天的我,不,今天早上的我,根本不敢想这些,不,是根本想不到这些事。”
“傻子。”贺山揉揉他的头发。
沈智生穿着宽松的白衬衫,衣摆还粘着一点蓝色的颜料,头发是规规矩矩的黑色,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显得干净斯文。手里抱着半桶爆米花,走路的同时还时不时的拈几个吃着,途径光合画室那幢布满爬山虎的小楼,还真像刚下课的学生。
他仗着小巷子里没有行人,跑了几步:“三百二!美院!”
声音把飞在路灯下的一群蚊子都震了三震。
这个点美院的学生们都出来活动了,方圆十公里都是他们的辐射范围。一眼望过去,一片七彩斑斓的头发,真是什么色都有。他们的穿着打扮也都千奇百怪,破洞裤、邋遢的款型、夸张的颜色、脖子上挂的一串串大铁链子。两人取车的路上遇到好几个胳膊大腿上盘龙卧虎的学生,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在校园里就抽起烟,大声的笑闹着。
贺山一路上皱起的眉头就没放下,上了车立刻警告沈智生:“你以后不许学他们。”
这话说的好像沈智生板上钉钉能来美院上学似的,他心神荡漾的敷衍贺山:“嗯,哥哥,我保证不学他们。”
一路上沈智生像痴了似的,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霓虹灯出神,时不时的傻笑一下:“三百二,美院,嘿嘿。”
“咳。”贺山忍不住低低咳嗽一声。很遗憾,没能引起沈智生的注意力。快到家的时候他才想到自己的造梦者贺山,便一直酝酿着,等车停好,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抱住贺山的脖子,在他侧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嘴唇和脸颊摩擦,柔软与柔软相撞,发出“啵”的一声。
沈智生亲完才问:“哥哥,我能亲你吗?”
贺山本来心如止水的拔着车钥匙,被他这猛的一下子,亲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假装镇定的下车,说:“可以。”他想了想又一本正经的补充:“你是我男朋友,想什么时候亲都可以。”
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红脸蛋对着另一个红脸蛋。
嘻嘻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喜欢在房子里各个角落大摇大摆的晃悠,巡视短暂的属于自己的领地,它正在沙发与茶几之间跳来跳去,突然之间,被开门声激的立刻窜进了沙发底下,圆圆的黄色大眼睛从黑暗中探出一点,观察进来的两个人。
个子矮一点的那人是他的主人,主人一进家门就喊热,脱了鞋直奔卧室,出来后衬衫长裤就变成了短袖短裤,两条又直又白的长腿走来走去,把嘻嘻都晃的猫眼犯晕,直想伸出爪子在那腿上狠狠的来几道子。
个子高的那个是主人的男朋友,是嘻嘻不敢惹的角色。主人的男朋友出声训斥主人为什么把空调温度开的那么低,他一把夺过主人手里的遥控器,滴滴滴按了几声,空调的冷风立刻变得小起来。
在嘻嘻看来很冷淡的主人,不但没有甩脸子不理人,还黏着他男朋友说悄悄话,惹的他男朋友又按了‘滴’的按了声遥控器,冷风稍稍强劲了一些。
两个平时对它横眉冷目的人,此刻正有声有色的粘连在一起,嘻嘻不爱看到这一幕,自觉的往沙发底缩了缩,眼不见心不烦的打起盹来。
沈智生见贺山晚饭的时候,光顾着为自己展望美好的未来了,也没吃几口饭。此时爱心泛滥的打算给他再做点什么,正在厨房翻看着菜单踌躇。
他听见客厅里传来贺山打电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