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倾慕已久(1 / 2)
李云深顺着他的手臂向下看去,谢青吾那手正扶在腰上,透过丝绸薄衣隐约可见腰肢上那大片青紫痕迹。
李云深:“……”
突然好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李云深沉默着将人抱回卧房。
下人手脚利索,不过片刻已经收拾妥当,陈设来不及换新的,但锦被玉枕已经全部换了一套。屋子里丫鬟、管家、嬷嬷、内侍跪了一地,新婚头一日本该是欢欢喜喜讨赏的,但看着自家王爷那黑的锅碳似的脸色大家都十分识趣的保持了沉默。
小安子跟着李云深的日子最长,这会儿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王爷,时辰不早了让奴才服侍您和王、王妃换身衣裳进宫谢恩吧。”
李云深给谢青吾上药的手一顿,皱了下眉:“去不了了——快去生个炉子进来,这屋里冷的厉害。”
说着把锦被往谢青吾身上又扒拉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温和体贴:“别着凉了。”
……好想一巴掌拍醒自己。
虽然明确知道谢青吾身怀大气运,又是李云霁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只要抱住了这条金大腿自己以后的日子不说太好过也至少不至于落到死无全尸的下场。
但是,这么低声下气绝对是生性豪爽的成王殿下生平头一回,无论怎样柔和神色看起来依然非常别扭以及,狰狞。
这算是讨好么?
谢青吾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人犯别扭,声音温和少些:“我并无大碍,还是不要误了时辰——”
话音未落,内监尖利的嗓音已经传过了进来。
“圣旨到——”
昨夜李云深驱赶宫中掌事嬷嬷,又违制大摆宴席和一群狐朋狗友宴饮半夜,实在是有违祖制,所以今儿一早头一道禁足的圣旨来的马不停蹄。
李云深接旨的时候甚至有些庆幸,因为今早谢青吾并未摔的那么惨烈,否则一刻钟后另一道圣旨也该到了。看来只要用心尽力,命运也并非完全无法改变。
李云深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手扶了谢青吾一把。
德全将圣旨合上,温和了神色低咳了一声:“王爷,陛下还让奴才给您传一道口喻。”
“陛下叮嘱您这一个月里安分些,三日后回完门再去宫里谢恩,贵妃在延庆宫等着您。”
李云深低头称是,目送德全消失在长街尽头。
现在是明德十五年冬,离变故发生还有整整十年,离母妃病逝也还有八年,如果他从现在开始不再只甘于策马疆场,而是能稳稳扎根于皇城,一切,是否有改变的可能?
李云深进屋时太医令已经把过脉在一旁开方子了,末了又拐弯抹角的叮嘱了几句,不可纵欲过度爱惜身子之类的话,才躬身退下。
李云深听得嘴角抽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该怎么解释?
他终于又记起自己昨晚做了什么,整个人感觉跟卷进了沙暴里差不多,他怎么能忘了,他重生过来的时机晚了一步,最大的错已经铸成!
不成!这个必须解释!
李云深回过神来,惊觉周围一圈人正捧着药碗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谢青吾身上还有些磕伤,但上药这回事,怎么说了?通常是该让丫鬟前服侍的,但王府这回娶的是个男王妃,丫鬟们上前不妥,内侍们上前似乎也不妥,小厮……那也不在考虑范围内,众人一致看向自家主子。
李云深嘴角又抽了一下,伸手按了按额头暴跳的青筋,接过了药,疲惫道:“罢了,你们都下去吧,准备些青淡些的粥食送来,闹了一早上,你们也都辛苦了,自己去账房领一份赏钱。”
这算是大婚的赏钱?
众人忙不迭把想了一晚上的吉利话全吐了出来,什么鸾俦凤侣白头永偕举案齐眉永结同心,都一股脑的出来了,生怕自己晚一步就显得不够忠心。
李云深:“……赏钱都不想要了是吧?!滚!”
众人虽然非常不明白自家主子又闹什么脾气,但还是从善如流利索的滚了,心内感慨,王爷自从娶亲之后就变得越发喜怒无常了!
李云深十指紧握成拳,那群混球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有几个胆子敢去招惹谢青吾?那是会出人命的!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喜欢姑娘!胸大腰细会撒娇易扑倒的姑娘!
谢青吾应当也是喜欢姑娘的,他俩第一次见面不过共躺了一张床而已他就差点自刎,等等!不对!谢青吾那样的性子,现在真出了这样的事他不会在里面又闹自尽吧?
李云深冷汗涔涔,手脚已经在脑子反应之前就冲进里间绕过屏风掀开纱幔。
榻上的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身上盖了一条兔绒毯子,看向他的目光幽深而平静。
……
自己果然想多了,上一世自己态度恶劣十倍谢青吾都没生过轻生的念头,况且现在?谢青吾此人看似羸弱文人气质,但内里却是最为坚韧不拔,孤高冷清,还颇有几分古时文人风骨,他嫁给自己的确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