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1 / 2)
不知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光大?亮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暴雨过后长空湛蓝如洗,屋内甘松的味道萦绕在床头?,让人觉得干燥而盈满。
霜落睁眼,有片刻的恍惚。她以为?自己要么被?绑在黑乎乎的柴房,要么躺在阴暗潮湿的井底,但?料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便又庆幸从阎王爷手?中捡回一条性命。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死里?逃生的感觉太好,霜落舍不得离开被?窝。身下软软的,暖暖的,若是睡个回笼觉兴许能到晚上。她刚刚将半张脸埋进被?窝,便听见宋天行的声?音:“醒了?”
说罢端着一碟子瓶瓶罐罐过来,塞子一打开,霜落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酸的、苦的混合在一块,那味道堪比泔水。她下意识地往被?窝里?钻不肯出来,只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露在外边:“我是怎么回来的,你知道吗?”
宋天行摇摇头?,他就是个干活的。“你找座庙拜拜吧,一月不到已经是第二回找我了。”宋天行非常诚恳地建议说:“上回是脑袋,这回是后背,我看你伤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刁钻。”
霜落也觉得应该拜拜神仙,她今年?运道不好,不光捞不着钱还一直被?找麻烦,可每回都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又奇迹般生还。所以不能说佛祖不照拂她,是照拂的还不到位。
“你真?不知道我怎么回来的?”
宋天行只隐约听说过一点:“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把你带回来的。廉王府内混入刺客,指挥使追查时听一帮婆子说要把你卖到青楼,他看你身着宫裙便捞回来了。”
“啊——”霜落转着杏仁眼,“是这样么?我还做梦来着……”她喃喃自语,原来不是阿吉救的她啊。
在廉王府时霜落神经高度紧绷,那天又是淋雨又是挨打,她撑到后面都神志不清了。所以霜落也不知道阿吉到底有没有出现,兴许真?的去了,兴许是她的幻觉。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那样的环境下如果自己真?的遭遇不测也怪不着谁。
“你伤在背部,且多是外伤,养十天半个月伤痕就消了。外伤虽难处理,但?好在没伤及内脏,否则就麻烦了。”宋天行一边交待一边向她展示各种瓶瓶罐罐的用途,“这是消肿的,这是止血的,这是祛疤美白?的……”
霜落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她从小就活的粗糙,摔了伤了都不怎么上心。也是她天生丽质,不怎么保养还冰肌雪肤,皮肤比宫里?娇生惯养的娘娘们还要好。
霜落记不住,摆摆手?说:“你就给我留一瓶好了,用不了这么多别浪费了。”
宋天行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瞧她:“你是姑娘呀,谁家姑娘愿意背上一身疤,男人都喜欢肤如凝脂的你家阿吉也一样,听我的错不了。”
霜落推辞不成,再加上宋天行也是为?她好便收下了。等?宋天行走了,霜落躺了一会便起身擦药。她挨打时弓着身子,所以背部尤其严重,其他地方倒只有零星几处很好处理。擦完手?脚,霜落便犯难了,她后背又没长眼睛怎么给自己上药呢?
她胳膊挥舞着跟只狒狒似的晃来晃去,正不得要领的时候,魏倾来了。
这会正是中午,外头?日头?大?,魏倾进来时额角沁着一层薄汗。他鲜少在这个时候到十三所,一来每天这时公务繁多,二来人多眼杂要想偷偷过来并不容易。可一早在文?渊殿议完事,听白?昼说她醒了魏倾就忍不住想来瞧瞧。
他手?里?拎着两?个食盒,往桌案上一放故意弄出点动静来。果然霜落停下动作,从朱红的帷幔后头?探出脑袋瓜子看他,一看到人就弯了眼睛:“你回来啦。”
那声?音带着久违的雀跃,让听者从心底生出一股欢喜。
“要吃东西么?”魏倾问?她。
霜落身子藏在帷幔后头?,摇了摇头?。魏倾以为?她还在睡,便绕过去看她的伤势。他信步往前?手?指掀开帷幔,毫无预兆地一抹雪白?落入眼底,生生晃疼了他的眼睛。
魏倾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竟没穿衣服,上身只着一件藕粉色菱形肚兜正侧对着他。那小块可怜的布料从胸骨包裹至下腹,露出圆润的肩头?。光洁的背部无处可藏,犹如洁白?的雪里?落下点点红梅,简直让人浮想联翩。
魏倾呼吸一滞,平静无波的眸子霎时乱了,他匆匆背过身去喝她:“把衣服穿好!”
霜落被?他吼的一怔,乖乖扯了条薄被?盖在身上,魏倾那头?还在数落她,边数落边去关?门关?窗:“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大?白?天换衣服也不谨慎些,幸亏回来的是我要是别人你……”
魏倾闭眼想了想,要是别人他肯定把人眼珠子挖了。
霜落平白?无故遭一通骂,好委屈:“我要擦药,不脱衣服怎么擦。”末了又可怜巴巴求助:“要不你帮帮我,后背我够不着。”
这丫头?,每天总能用不同的方法气到他。
魏倾自认还算是个端庄自持的君子,虽性情暴虐了些,但?可没有偷窥姑娘的毛病,再说擦药什么的也太私密了。魏倾拒绝:“不行。”
霜落想兴许魏倾是嫌弃这药太臭。是挺臭的,一想到要将这么臭的东西抹在身上霜落就有点受不了,她身上臭臭的,晚上怎么抱着阿吉睡觉呢?
于?是她建议说:“我身上有伤擦药不方便,这几日先回浣衣局和云芝睡吧。”
魏倾本想找个太医过来伺候,无奈太医院都是一帮男人,既然霜落有意麻烦云芝魏倾便顺水推舟:“不用,我到别处睡,让云芝过来帮你。”
这话落在霜落耳朵里?就是嫌弃的意思,她霎时有点委屈。“哦——那你过来亲一下。”
魏倾步子沉沉,他倾下身子时眼睛故意望向别处,催促她:“快点儿,亲一下我该走了。”
那种例行公事的语气让霜落好受伤,没想到更受伤的还在后头?,她见魏倾手?腕上空荡荡的不见那条锁命绳,便已经猜到了大?半:“那锁命绳你不喜欢吗?”
魏倾有点迟疑,说:“戴不习惯先收起来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嫌弃了,霜落撇撇嘴心口堵着一口气,压了又压还是堵的慌。她委屈了生气了,也不打算让对方好过,趁人不注意飞快地凑上去,一口咬在魏倾下唇。“嘶——”魏倾疼地皱眉,“你是狗吗?”